陈嘉珉:我最佩服的三个活人


20076月)

虽然我的“阅读”遍及全球,嗜好关注全世界活着人物的信息,但我最佩服的三个活人,却是现在兴义万峰林中的金祥、登忠和映颛。三人现在都是我极好的朋友。俗话说常人身边无君子,不管多么伟大的人,只要和常人靠得太近,都会失去“伟大”的光环。而我则相反,只因过去几年、十几年与这三人日益靠近,便日益万分地敬佩他们。

1.  金祥

三个朋友中,与金祥交往的时间最短。2003215元霄节晚上,映颛和金祥特意来家里玩,映颛说想让我认识一下这位“刘师”。我开始并没有看得上这个穿着不太干净的旧衣服、胡子巴叉、少言寡语的中年男子,因此对他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并不十分热情。我爱人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轻蔑地看一眼刘师,就继续看她的电视。

我和映颛高谈阔论一番国家大事和世界大事之后,出于礼貌,我便无话找话地和刘师寒暄几句,觉得不能冷落了他。不料刘师却突然冒出一句十分不礼的话来:“你们说这些有个球用!人家师父看一眼就清楚的东西,你们要研究一辈子,要写文章,要引用全世界好多伟大人物的话,有个球用!”映颛说,那就不谈人家的事,那就谈我们自家的事,请刘师给嘉珉一家人看一下身世和运程。我爱人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大概她是想考验一下刘师,就说请刘师先看儿子的情况。当时儿子关着门在书房里玩电脑游戏,刘师从来没有看见过儿子。我们都静静地不说话,想听听刘师能说出什么迹象和招数来。只见刘师目光呆滞地看着脚下,似在凝神沉思,也像僧人入定的样子,过一小会犹如睡觉醒来一般,他用上牙咬住下嘴唇,轻轻地“弗”了一声,然后就结巴着说:“你——你们家儿子有两——两回差点没命了!”我和妻子都吃惊地“啊”了一声。妻子立即起身去倒一杯水来,亲手恭敬地递给刘师:“刘师请喝水,请你继续讲!”刘师接着说:“你们家有个祖先是北方人,落水死的,你家娃儿曾经在水上遇到这个水鬼。”儿子小时候在河边玩,为充当英雄好汉跳下河里捡泡沫板,他追着流动的泡沫板进入深水区,沉到了水里,幸得一个洗澡的屠户救了起来。爱人像故意考人似地问道:“那刘师,你知道另外一次危险情况吗?”刘师说在屋里看得不太清楚,是在路上发生的事,非常危险,差点完蛋了。实际情况是:在上个世纪最后一年,儿子完成初中考试后的第二天,在街上横穿马路时被兴义市医院的救护车撞倒在街上,当场昏死过去,下巴受重伤,掉了三颗牙齿。很奇怪,那辆救护车是奉命去接一个患病的孩子,但是却找不到求救者的门牌号码,驾驶员和救护医生说没有那个人家,于是开着空车回来,就撞上了我儿子。刘师肯定地说:“那个救护车其实是来救你儿子的,大马路上咋个会有门牌号码,你儿子那天要出事,救护车是以撞你儿子的方式来救你儿子!”

刘师还说了许多儿子的情况,也提到我爱人的情况,大致都是符合实情的,比如说儿子的一条腿上有一块印,十八岁前爱生病,我爱人中年有贵人相助等等。那天晚上刘师说的话,更为神奇的是,他说我们一家三口有点“扯”。我爱人问“扯”是什么意思?刘师说:“比如你们两个大人好的时候,和儿子就有点扯皮;你们内中一个和儿子比较好的时候,你们之间又会有点扯皮,就是这个意思。”事实的确如此,我们一家三口的关系确如刘师所说,自从我和爱人有了孩子以来,直到世纪之交我深入研习佛法的十余年间,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什么力量(就是我现在所说的“超人力量”)在支配着,让人身不由己地折腾。爱人问这个事情有没有办法能够解得开,刘师说可以做一个简单的法事。爱人问做法事要多长时间和多少钱,刘师说要看我们家死去的老人听不听话、依不依讲,如果顺利时间就短,不顺利时间就长;至于钱,刘师说随便我们封多少都行,表示个意思就行。

关于我,刘师说了一件让我胆颤心惊的事——我的前世,或者是前世的前世有个女儿,她今生要来找我!我心想是人还是鬼啊,莫非要遭女鬼缠身,但转念一想,既是自己孩子,是鬼也不怕,得好好敬她。刘师说,我抛弃了前世的一个女儿,五十岁以后手指头会麻木僵硬、脚底板会僵冷,而且治不好。我问是怎么抛弃的?他说具体情境看不清楚。我又问手指头怎么个僵硬法,刘师有点不耐烦,说反正风湿、鸡爪疯、气血不通都是僵硬,甚至还会疼,可能医师也搞不懂,而且再高明的医生也治不好。刘师说,这个孩子今生投胎在北方,已经长成美丽少女,眼睛会笑,长着迷人可爱的鱼眼皮。我五十岁以后她会来找我,当然不是明打明地故意来找,是鬼使神差冥冥之中不知不觉来找,而且一定会找到,想躲也躲不开,可能在街上一头撞到一个人,说不定就是她!刘师说这个孩子是我的贵人,我个人事业五十岁左右以前一直是被压制住的,这个孩子会兴旺我,给我好运,我会事业大发;当然我也要补偿这个孩子,我也会兴旺她,我也是她的贵人。刘师说这个孩子与我属相相同,并且和我有感应关系,比如我的手指头僵硬,她的手指头也会僵硬,我怕冷时她也怕冷,她感冒打喷嚏,我也会打喷嚏。这个前世的女儿可能治得好我的手痛病和脚冷病,虽然她不是医生。听到这里我似乎有一种渴望,但似信非信。

三天后在刘师家的道场做法事,我手里拿一个稻草人跪着,刘师一边敲着法器,一边似在念经,和另一个世界的人说话。念着念着,刘师突然问我:“陈哥!你给你家老人,是父亲以上的老人,穿件灰长衣的,许过哪样愿?你没有做到!”我说“好像没有啊,等我想一想——”刘师回头看着我,很不高兴,严肃地说:“对死人讲不得假话哈!对活人咋个讲都可以!你过后慢慢回忆吧,想起来了就要赶快去做,我现在先答应他老人家,你讲过的事情一定要去做!”刘师又开始念经对话,过一小会刘师又说我父母的“房子”有水患,我说“我的父母都死了,咋个房子会有水患啊?”刘师说:“我讲的‘房子’是老人的坟墓,两个老人的坟墓有水患。”我说“你都答应老人家吧,我过后回去一定把这些事情做好”。那个法事大约做了半个多小时,结束后刘师说,我们家死去的老人有文化,都比较通情达理,因此还算顺利。刘师还说我爱人有财运,用红绸子包了一个装着钱纸灰的瓦罐回来,回来的路上有人护送,爱人抱瓦罐不能抬头、回头和与人讲话,否则会泄财。

回家后,关于给老人许愿的事情,我想起来了,有一年正月十五我和二哥给爷爷的坟墓上亮,爷爷坟前的土插不稳蜡烛,我就和二哥说,干脆做一个水泥平台,在上面打一些小洞,以后上亮、敬坟时方便一点,但是后来就把这件事情忘了没有做。据二哥讲,爷爷生前爱穿一件灰色的长衣,虽然做生意,但却像个当老师的文化人模样。关于父母“房子”有水患的事,因为修公路,把父亲的坟牵来和母亲的坟在一起,两个坟墓后的高坎上正好有两块水田,可能是水会浸到坟墓里去,于是我打电话和二哥说,叫他赶快检查、修补一下。

此后我对刘师就刮目相看了。这三年来我和刘师经常来往,因此成了朋友,他叫我“陈哥”,我一如既往地称他“刘师”,偶尔直呼他的名字“金祥”。以通常的眼光看,刘师不能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他只读过小学,但没有毕业。他说大概是读到三至五年级就没有读了。我说究竟是读到三年级、四年级还是五年级,现在记不起来吗?他说他当时读书的时候,也不太搞得清楚,到底读的是几年级,反正只晓得一天背着书箱去读书,从年龄来看,应该是读三到五年级之间,就没有再读,长大后去当兵。我问刘师当兵的时候,有没有现在这样的神通?他说没有,当兵回来,在老家安龙县龙广邮电局工作,工作期间遇神秘师父传法,才有现在这个功夫。

刘师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被国民革命军唐生智杀害的贵州军阀、川黔联军总司令袁祖铭是同乡,属贵州安龙县龙广镇人。刘师说袁祖铭生来就是一个要短命、要被害的人。他能背得一首悼念袁祖铭的诗:“川黔鏖战苦相煎,十载功名付袅烟;不是生来无帝相,只缘路窄不通天。”刘师说这个诗虽然是后人写的,但在袁祖铭生前,就已经有人能够看得出,他有“路窄不通天”的命运。

我从来没有问过刘师看人的身世运程是怎么看的。我研究易经,知道一些“三教九流”和沟通阴阳的事,但不知道刘师的方法是属于哪门那派。我只能感觉得出,他在呆滞、凝神的那一会,去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阴间;就是说他可以在脑子一顿的瞬间就去了阴间,在哪里翻看阳人的档案,然后一顿又回到阳间来了。我在《我最想做什么》一文中说过:“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亲自到阴间走一趟,多了解一些阴间的情况。我想阳间的事情应该是由阴间的什么力量决定的,或者与阴间有某种因、果、缘的关系。”我相信阳间的事情,无论过去、现在、未来,都有一个档案,这个档案存放在阴间,由阴间的人掌握,那么能到阴间看这个档案的人,就会知道阳间许多一般人不知道的重要情况。

根据映颛先生分析,金祥是具有神通的人,虽然有人传法,但却是前世修行的回报,属于报通一类。我说神通这个现象,佛家经典里记载很多,我看到一个藏传佛教资料,它说神通这种事在西藏很多人身上都出现过,有的修行者从小就有这种功能。比如有个人不会写字,但他能看到许多预言的文字,于是就求人记下来,后来成为有名的预言师。乌玛巴大师从小就能看见文殊菩萨,还和文殊菩萨面对面交流,宗喀巴大师曾通过他向文殊菩萨请教过许多教义问题,有时文殊菩萨讲的道理很深奥,乌玛巴大师不能理解,他就将文殊菩萨的原话如实地转告宗喀巴大师。据说后来宗喀巴大师经过闭关修炼,也能亲见文殊菩萨,并请教佛法了。资料上说这种情况在西藏很多,如第四世班禅从十六岁起就能和文殊菩萨交流,但他们并不炫耀这种神通,认为是修行者的家常便饭;相反如果炫耀、执著这种神通,就违背了佛法,神通就会消失。西藏一位大师说,神通是每个众生都具有的功能,只是没有开发而已。什么是开发呢?开发就是禅修静定,但如果犯妄想、执著,就没有办法开发。

我问过金祥“你这功夫是神通吗?”金祥说:“我也不知道神通是咋回事,反正你问我,我看得见的,我就告诉你。”佛经上讲有六种神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宿命通、漏尽通。金祥应该具有其中的前两种神通,但他的天眼通不是像千里眼那样,能够透视墙壁、身体等障碍物,看见极远处的东西;他的天耳通也不是如顺风耳,能够跨过障碍物听到极远处的音声。他的天眼通是能够看到阴间的人物,他的天耳通是能够听到阴间的声音。我和金祥交往三年多,没有发现他具有他心通、神足通,偶尔在闲谈中,他说某人前世做了什么、某人来世会怎么样等等,但是这个无法证实,因此不敢断定他具有宿命通。漏尽通是最高的神通,“漏”即烦恼,漏尽通是破除执著烦恼、脱离轮回,获得究竟快乐的神通,金祥没有依照佛家经教修行过,我和映颛都看到过他有烦恼,因此可以断定他不具有漏尽通。

其实人具有神通不奇怪,对于一个不会走路的人来说,会走路的人就是拥有神通的人;在一个不会写字的人看来,会书写也是神通;有的人害怕作文,他看我陈嘉珉这种流畅地舞文弄墨的行为,也是如神通一般,等等。映颛认为,金祥的神通是他前世所作善业的果报,并非是他今世修来的,他的今生并不是一个修行人,没有修行来加持,因此随着他沉入俗世俗务程度的加深,他的神通可能会减弱甚至消失。我完全赞同映颛的意见,我说严格讲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神通,有的人前世今生有特别的修行和善业,佛菩萨化身在他这个报身上,他就成了超人;如果他违背佛法戒律,比如行贪嗔痴慢疑、杀盗淫妄酒,佛菩萨离开他、抛弃他,他就立即变成凡夫一个。

访客评论8楼】陈老师:早闻您大名了,正好又在这里看到您的文章。我有一事相求,可以请问您刘师的联系方式吗?有急事请教他!

吴建军评论24楼】刘师是个奇人!和刘师交往的人,包括映颛,也不寻常哦!

陈嘉珉评论25楼】我在四十岁以前,根本不相信这些“刘师”类人物,通通嗤之以鼻,或者以理驳之。认识刘师是个际遇,后来成了好朋友,给我启发很多,但有些属于隐私密事,不便多写。

2.  登忠

我最佩服的第二个活人是老友登忠。这位老弟三十老几了,总是自得其乐,甘于贫穷,毫无奋起直追、脱贫致富的精神欲望。我以前写过一句话,放在网上经常被人引用——“最成功的人生,是没有成功的事业和工作而依然快乐”,这句话其实是以登忠老友为范本说的。

当然登忠的所谓“贫穷”,只是相对我这个物质上的中产者而言,只是比我贫穷而已,并非处身饥寒交迫的状态。就“贫”而言,登忠自从蹲两年监狱出来之后,没有任何社会地位,身份与社会最底层的百姓一样。就“穷”来说,他没有房子、存款,只有简单的床上用品和炊具,通常搬家跑两趟就搬完了——一趟搬床上用品,一趟搬炊具。五年前登忠来访我刚搬的新家,临走时笑着说:“你住这个地方,应该属于中产阶级吧。”我回答说,按照“中国特色”的水平,应该够得上“中产阶级”或“资产阶级”。接着我讲:“如果我是中产阶级,那么你就还是无产阶级了。”他又是一笑。我历来有一种心态,就是嫌贫爱富,不管在穷的时候、富的时候都一样,后来有几个臭钱,也是在贫穷时嫌贫爱富、奋起追求的结果。我过去的姿态,坦白讲一般不把穷人放在眼里,我对待他们比别人慷慨的“爱心”,只是一种怜悯和表面上的假意招应,或者是故意作秀表现一种高姿态,或者是要表现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我敬佩登忠这个穷人,却是完全出于真心。登忠丝毫没有自卑心理,也没有慕富或仇富心理,金钱物质总是刺激不起他的激情和欲望;我则不行,我对金钱物质的欲望太过强烈,完全是凡夫心态,因此佩服登忠。作为一个高中、大学时代的高材生和各种机会很多的少数民族知识分子,他曾经有一份令人羡慕、名利双收的好工作,后来因故遭受两年牢狱之灾,丢掉了铁饭碗;但他从不后悔,从不抱怨,也从不为自己辩护。每次想起登忠,我都会在心里吟唱《》和《铁窗》这两支歌,对他心生万分的敬佩,他在精神上能够做到的,基本上是我万万都做不到的。

登忠是唯一一个和我交谈完全透明的人,他彻底地坦率,内心没有一个阴暗的角落。而我不行,我对他很坦率,但我内心的天空有阴云,灵魂永远有肮脏的部分。我的爱好很多,而且有些不可告人,即使外人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来,我会伪装得非常好。但登忠与我截然相反,他在生活上的爱好别人都知道,他每天活动的时间、地点毫不设防,也不张扬,晚上睡觉也很少关门。他最大的业余爱好是看美国NBA篮球赛和下中国象棋,他下象棋时通常把棋盘摆在地上,一直蹲着,可以蹲几个小时,而让对手坐在沙发上。我多次看见他和别人下棋,人家泡着一壶茶,或放着一瓶酒,或叼起一支烟,翘起二郎腿舒服地坐着,而登忠则烟、酒、茶丝毫不沾,水也不喝,永远蹲着。对手如果在移动棋子之前,问他下一步怎么走,他也会坦率地告诉对方。他甚至随便对手任意悔棋,但他最终还是赢家。我是一个善于总结真理的人,是真正的“理论家”,登忠的行为告诉我一个真理:真正坦率的人是真正快乐的赢家和最自在、安全的人。但我永远无法学习和实践这个真理。如果说彻底的坦率者是“大人”,那么在今日世上的活人中,除了登忠这个心里不设防,在家不关门、出门不闭户的人,我还没有发现第二个不是“小人”的人。

我相信登忠是真正悟道成佛、明心见性的人,我经常向他请教“佛”的问题。世界上能够改变生命的学问唯有佛道,而佛法大道的确改变了他的生命。去年登忠来兴义的时候,我为他筹划、建议如何挣钱买房子,他却说这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必这样执著,还是随缘随意随天的好。他说生命在本质上最大的需要是你要爱护它,不要束缚它。他说生命本来不是我们的,生命是天地宇宙的,所有的生命都一样,生命连生死的区别都没有,怎么会有穷富的区别呢?我们把生命分为你、我、他,那只是生命所穿的“衣服”,只是生命所表现的生身(我身)形式。既然我们的生命都一样,不存在的东西如躯体、财富、名利、冷暖等都不持久,永恒的生命永不消失,那我为什么要学习你、热爱你或嫉妒你、仇恨你呢?他说生命其实不需要太多的呵护,爱护生命的根本就是让它自由。我在寒冷的冬天和登忠外出,我穿保暖内衣、衬衣、毛衣再加上外衣和风衣;可是登忠只穿一件空空的衬衣和一件外衣,而且衬衣最上端的扣子也不扣上,差不多把胸脯都露了出来。但他不感冒,万一感冒了他也不吃药,自然就好。由此我又总结出另一条真理:像我这样爱生病、常感冒等,其实是一种极端自私的表现,因为心中有个大“我”,“我”病了,立即就表现出来;那么把自私心抑制一下,病就自然好了,或者可以减轻许多,“我”都没有,还有谁会病呢?登忠说生命没有冷暖知觉和好恶,这些感觉都是“我”这个末那识的,由于末那识被强化,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就成为我的工具,一切为我,这就造业了,一切为我的业,是不同程度的犯罪,会被阿赖耶识带到饿鬼、畜生、地狱等来世三恶道中。由此我想,可能登忠的身体,和灵魂“我”的结合不是非常紧密,或许有时还会灵魂出壳,因此对冷暖和好坏没有感觉。登忠全身瘦骨嶙峋,很像古印度苦修者瘦得皮包骨的形态,他嘴唇两边的皱纹很像甘地,形成美妙的弯月形。但是很明显,登忠有法令纹入口的迹象,按照古人的说法,有这种面相的人会饿死;不过登忠是行者,应该能够避免这样的悲惨结局。有一次我问“登忠你冷不冷啊?”他笑着说“怕冷的是肉,我的肉太少,骨头不怕冷,嘿嘿!”

登忠的自然科学知识非常广博。大学时他学的是化学专业,但对化学之外的科学知识了解得非常多,我在备课、作文时遇到的科学问题,多是向他求教。在他身上特别让我感兴趣的,是他的天文和地理知识,给我的感觉是这个人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多年前我曾问他学佛主要应看哪些书,他说学佛的目的是要成佛,成佛不需要看书,只需要看星星;看星星的时候随意去读解,把自己化成蚂蚁那么小,然后化成一团气,气散就成无、成涅槃,那就是佛,如果能看着星星坐几个晚上,就成佛了。因为研究实用预测学的需要,我原计划要读一些天文地理的书,后来想到有登忠这个无所不晓、随时可问的方便顾问,于是就懒得看了。

登忠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屋外、野外或房顶看星星,能够叫得出好多星星的名字。登忠说前不久,他爬到一家人的房顶上看星星,差不多看了一个晚上,他说世上永远读不完的书卷是星空。登忠阅览星空的习惯是在监狱里养成的,他曾经被所有人抛弃过,那时他唯一的朋友,就是镶嵌在浩瀚、深邃、神秘夜空中的美丽群星。

蒋伏利评论26楼】韦氏登忠,名人也。三岁无父,N岁无母,发奋读书,贵师大毕业。然,该生顽劣,不喜教书,每天游山玩水,爱管闲事。对生态,对家国,有点教旨,有点极端。不知,此公现在何处?还好吗?惦记。

3.  映颛

我最佩服的第三个活人是映颛,此君俗姓李,名映颛。映颛与登忠这个穷人相反,他是富人,而且他们之间也是朋友关系,映颛和登忠交往的时间,比我和他们两位交往的时间还长。映颛是个生而不喜、临危临死不忧不惧的人,但是这点我不佩服,因为我也曾有过不怕死的经历,有时甚至会有想死的念头。我渴望对阴间的了解,想早点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死后到了阴间——那是一种极好的“活法”。但映颛关于死的观点与我不同,他认为死根本没什么玄乎,也没什么可怕的,如果哪天走夜路运气不好,碰上“歹”徒被他一“匕”首捅了,就是“死”。人活着就只管活,生和死这两件事,都是天管的事,不要去管它,如果有人硬要去管,就是折腾。而且这个死,还只是尸死,不是真死,心死才是真死。一个有心之人,不管怎么死,都只是表面死,而实际没死,“吾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吾心”,宇宙不灭,吾心亦不灭。

这种物我无别的经历,我曾经有过。小时候我在山上放牛,我把牛牵到山顶一块又青又嫩的草地上,解开缰绳,然后斜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欣赏母牛吃草。母牛特别能吃,大概一头母牛要吃一头半公牛所吃的草量。我静静地看着母牛吃草,慢慢自己也有一种特别享受的感觉,好像我就是那头母牛,嘴巴也跟着动起来,我想吃这一撮草,母牛就吃这一撮草,我要吃那一撮草,母牛就吃那一撮草。母牛的肚子开始鼓胀起来,我的肚子也开始鼓胀起来。母牛突然不吃了,我也不想吃了。母牛抬头看着我,好像要生仔的样子,我也看着她,也是感觉有个东西朝下身窜,窜得忍不住,突然放了一个屁。我猛地爬起来,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我好奇地去闻母牛的屁股,居然也是奇臭无比!

这种体验非常有趣。我问映颛:你的意思是说,人玩的是一个“心”字,设想我的“心”装在皇帝的身体内,我就是皇帝了?映颛说不对,不是你陈嘉珉就是皇帝,而是皇帝就是你陈嘉珉,因为皇帝只是一个壳,当然“陈嘉珉”这个名也只是一个壳,壳的意义取决于心。我又问设想我的“心”装在所有人的身体内,虽然我死了,依然没有死。映颛说不是设想,直接就是真象。

这件事我有体会,但这个问题还没有想得十分明白,我相信这不是一个凭知识和智慧能够理解的问题,这是一个灵性和修为的问题,只有靠慧根和机缘去悟解。所以我最佩服映颛的,不是他对“死”的无谓心理,而是他泯灭死生的理由——或许不是理由,而完全是一种不同凡响的生命体验和悟觉。有时我感觉他对生死的心态全然和庄子一样,只是他没有妻死鼓盆的故事而已,那完全是没有理由的。比如某年某地天降大灾,举国震惊,我第一时间看到新闻,又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映颛,可电话那头的他却淡淡地说:“天灾人祸平常事,大悲大喜凡人心。”此话吓我一跳,我不知道映颛为什么敢这样说?这不是观点和道理,而是他的心性、行状——就是这样!景行行止!

和登忠一样,映颛也不主张读经。映颛说,一部大藏经可以浓缩成一部华严经,一部华严经可以浓缩成一部金刚经,一部金刚经可以浓缩成一部心经,而一部心经则可以浓缩成一个“心”字。因此修佛,读“心”即可。你要通读大藏经也行,不过那只是读“心”的加持和方便法门。

映颛是个“是非”极多的人,在我的视听圈中,多数人谈论他的“行”,只有极少数人谈论他的“心”,我也是极少数高谈其心的人之一。谈的时间长了,慢慢发觉谈“李映颛的心”不妥;谈“李映颛的心”,那“李映颛”是什么呢?我以为谈“李映颛的心”没有谈到根本上,必须谈“心的李映颛”。“心”是什么呢?映颛赞同佛家说法:“吾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吾心。”他认为还可以加上一句“吾即是心,心即是吾”。映颛说,“佛学即心学,学佛从心始”,心是一切,离心则一切皆空。非心非吾,没有“心”哪有“李映颛”呢?所以谈“心的李映颛”才是准确的。

映颛去佛教寺庙,从不烧香拜佛,只漫不经心地观看,或与僧人交谈。同行者以为他是“唯物主义者”,此说大谬矣。映颛认为,若想“修”,若要“求”,只可在“心”上用功,烧香拜佛不是佛的要求。他举例说:丹霞大师路过慧林寺,天气寒冷,便取木佛烧火烤。寺院主人喝问道:“你怎么能够烧我的木佛?”丹霞说“我要烧取舍利啊”,院主不高兴地回答道:“木佛怎么会有舍利?”丹霞说:“既然没有舍利,就再取两尊来烧。”可见禅宗不拜偶像,不念佛号,求佛不向内、不向外,因为“自心是佛,佛是自心,即心即佛,即佛即心”。众生和佛的分别只在迷、悟之间,而迷、悟只是心之一念,即所谓“迷则佛是众生,悟则众生是佛”、“明心见性,见性成佛”。有一年儿子在映颛家玩,他问“李叔叔,和您谈话,好像您完全在佛的氛围中,您信仰佛吗?”映颛反问儿子:“请问你在空气中,你信仰空气吗!”

心于李映颛和心于所有人无别。既然心于何人完全无别,那为什么你是李映颛,我是陈嘉珉,他是张三或李四呢?映颛认为,这不过是在“心”上贴了个名号。为什么有的人快乐,有的人痛苦?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这不过是在“心”上插了花、载了刺,让心生万物罢了,所以“心,亦色亦空,非色非空”。

心生、心住的“花刺”与“万物”,都是技术产品。因此映颛认为,西方所有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成果都是技术产品,跟牙膏、皮鞋一样是同一个等次的产品;生产这些产品的专家、学者也都是“技术工人”,他们的职称级别,和泥水工、电焊工等技术工人的职称级别同属一个等次。会赚钱的人也是“技术工人”,他们和街上捡垃圾的人同属一个等次。因为所有这些人都不能明心见性、看透人心,都缺少自在智慧。

映颛认为《心经》的智慧、禅宗的智慧以至整个佛教的智慧,全在“明心见性”这一点上。世上众生都在玩“心”,但不见“心”,因为他们玩的是“心”生之“物”。作为一个民办教育家和投资者,映颛从不好学,他从不研读教育和工商方面的著作,而只研读佛经和禅宗智慧。世纪之交,他想报考北大MBA,于是到北大哲学系和光化管理学院听了半年研究生课,他说最高学府里的诸多高论都是陈词滥调和误人谬说,此北大已非彼北大了,于是便弃之而回。有天有个公司经理请他去听北京某个商务“策划大师”的演讲,他问那个经理:“你想发财吗?”那经理说:“不想发财还去听什么啊?”映颛说:“既然你已经想发财,那就不用去听了,那个‘大师’无非是要把你想发财的气球吹起来而已;可是你的气球已经吹起来了,你不担心再经他一吹,会吹破吗?”他认为那个北大课程和大师演讲,只是不能明心见性而心住外相的“人才”所需的技术教育,是有漏的知识折腾,不足以参悟天地宇宙和成就人生极乐;既然如此,那你找钱发财来干什么,那是找苦受嘛!

世纪之交,映颛把百万元投进一家债务累累、频临倒闭的企业,所有知情者都说是错误决策。当我也怀有疑问时,他说盈亏、好坏都是心生外相,别人分辨,我不分辨,对不存在的问题的思考,必然使人误入歧途。“我们思考的问题,多数并不存在(如世界本源),只有少数存在(如因果);因果问题虽然存在,世人亦多误因误果。”他说“对不存在的问题,不费思量;对说不清的事情,不费唇舌;若思量不可思量,说不可说,必多悖谬”。只有“当一个人触摸到自己心的时候,芝麻之门就为他打开了;投资无非想赚钱,而芝麻之门已经打开,你怎么看不见呢?”我以为此话是禅语,因为此君做事如坐禅,机锋巧妙,言行非常,操大业与行细事无别,从其言语形态上看,始终表现不出商场博弈的精神痕迹。出乎意料的是,后来这家企业在映颛及其同僚的策划之下,居然成功地实现了重组,映颛当然又赚了一笔。

我最佩服映颛的第二个地方,是他无所事事,老是闲着,做事如坐禅,办大事与做细事无别。我见到和听到他的时候,都是泡着一杯茶,在QQ里边下象棋,或与人下围棋,或与人喝酒,或在山路上流浪式地漫游,寻访各色民间高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谈佛法、谈禅宗。他虽然是半个商人,但无论何时何地,他的言行都没有商场博弈的紧张状态和精神痕迹。

我和映颛电话聊天,很少有因为他忙工作而不能尽兴的时候,只有一个例外,就是他在和朋友吃饭、喝酒时,我便节制少说一点。有天我在闲聊中说:映颛,你应该是个还能做更多更大事情的人,为什么呢?我告诉他,我给官员上课十多年得出一个看人的重要标准,就是看他忙与不忙。老是在忙的人,如果他当局长、县长,就只能当局长、县长,他这个官已经当到头了;而不忙的人就还有上升空间,如果高升了还是不忙,那就还有上升的空间。我说看你有几大件工作,但从不见你如常人那样在忙所谓事业。反倒有时还像个闲得很无聊的人,上QQ下围棋,和我一起游山玩水,偶尔还有和朋友闲坐通宵、说佛论道的无限闲情。所以我认为你“高升”的空间还很大啊,哈哈!

映颛说:你这个“看人”的标准不错,事实的确如此,一生忙碌、难有高升潜力和机缘的人,就适合在第一线做具体工作。但看一个人忙与不忙只是看到他的表面,因为忙与不忙都是心生外相;而且有的人还会假忙、瞎忙或假闲,把“忙”与“闲”作为官场和商场博弈的手段,那就更看不到真相了。人的本心无所谓忙与不忙,忙人之心与闲人之心无别。映颛说凡夫的忙是真忙,你看那个“忙”字,左边一个“心”,右边一个“亡”,所以“忙”就是一心找死。如果不能见到本心,你忙有何用呢?如果见到本心,那还忙什么呢?

一个人到底忙什么?映颛认为所有大忙人都是在忙你陈嘉珉所讲的知识折腾。如果你不折腾那些“无中生有”的知识,就会闲得不得了,有什么可忙的啊?映颛说——曾经有个僧人问药山惟俨禅师:“我修禅数年始终不得开悟,敬请和尚给我一点指示。”药山禅师说:“我今天给你一句话不难,只是你听了便要马上离去;若是更入思量,就成我的罪过了,不如各自都闭上嘴巴,免得互相连累。”药山禅师如果说一句话,对方就会忙着分辨,因为他还没有开悟,所以药山禅师不作指示。世俗众生都是迷人,都是忙的分辨。我则不辨,所以清闲。即使有人把我告上法庭,我也不辨,我请律师去和法官辨,那你还忙什么呢?有许多分辨,其实是做一种把人误入歧途的无用功,因为那个要分辨的问题本身不存在,就像有个网友问你陈嘉珉“人活着为什么”,他就是在分辨一个不存在的问题。人们思考的问题,多数并不存在,对不存在和辨不清的问题,你不要费力去思量,你去思量不单是忙,而且是忙无用功,忙一些荒谬的事情,而且还互相连累。

映颛这个意思我能听懂,其中的奥妙也能理解,但我实际做不来,因此非常佩服。我是一个闲人,我的清闲是真正地懒惰和无事可做,而且常常驰骋欲望,在想象中忙乎,因此看似不忙,其实却心忙,不像映颛是个做大事的大闲人,这就比我高一个或几个等次了。他曾经问我:“你知道我是什么吗?”我说“你当然是领导了”,他说“对呀,领导就是领导别人做事”。我说“你干一年的收入等于我干一辈子的收入,你为什么会领导得这样轻松呢?真是领导有方啊!”但他不喜欢谈领导方法、经营管理这类时髦话题,好像是商业秘密似的,他不像登忠那样是个完全透明的人。有时你问他问题,他常以反话回答,让人感觉不舒服,比如你问他“如何把某件事情做好?”他会反过来问你:“为什么要设一道门槛给自己跳呢?你不做,那就做好了嘛;或者你让别人去做,也许会做得更好。”鉴于这个忌讳,我从不主动和他探讨问题,即使偶尔探讨,他谈去谈来总是禅宗那一套“陈词滥调”。后来慢慢发现,映颛是个没有问题的人,即使我们谈一百年之后的事,都是已成之事或成竹在胸之事。他的“无问题”,贯彻到了生活方式和行事作风中。2000的时候,映颛上北京会老友蒋伏利,有一天他俩在街边等公交,好不容易等来一辆,众人都蜂拥而上,伏利在京当记者,是个急性子,自然一马当先。可车快开动时回头一看,映颛还站在原地未动,伏利又急忙扒开人群从车上冲下来,不解地问映颛:“咋不上车呢?”映颛手一摇说:“太挤了,等下一趟吧。”伏利也只好掏根烟点上,继续等。

映颛常说,上一季人类,就是忙着做事和把事做好,把科技发展到极致,才尽速灭亡的。他们留下《易经》和《道德经》,就是教人不要忙,做事要边做边玩,历代易经大师都是玩卦玩出来的,也算是言传身教。映颛说,他教中学的时候,孩子们太贪玩,不爱学习,老师们想尽办法罚这些孩子,总不奏效。有天映颛上课,就在黑板上写了个“玩”字,然后问学生:“你们想不想玩啊?”孩子们齐声答“想!”映颛说老师也想玩啊,可是你们知道“玩”字怎么写吗?孩子们又齐声答“知道”。映颛说你们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说你们不知道呢?你们看哦,这个“玩”字,左边一个“王”,右边一个“元”,“王”是什么?旧社会叫皇帝,现在叫头目或领导,“元”又是什么?就是钱——人民币嘛。你们看古人多智慧啊,一个“玩”字,就告诉我们,要玩得好,第一要当领导,第二还要有钱,比如皇帝能玩,太监就不能玩了。但是如何才能当领导?如何才会有钱呢?还是要先学习啊,你们现在学好了,考上了好大学,以后就能够当上好领导或者就能够挣好多的钱,到那时你们就可以玩了,周游世界都可以。学生们听映颛老师这一番生动有趣的开导,后来反倒好学起来了。映颛提倡不与物争、不与时争,认为“一件事情留到明天去做,会比今天做得更好”,因为明天的时间比今天多,精力比今天旺盛,明天的我也会比今天的我聪明。更重要的是,映颛认为,有些事情只是今天的事情,今天不做便无事;到了明天,二十四小时之后,时间已经把问题消解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了。

我想映颛的“领导方法”很简单。其一,他的“领导”完全是一种本能,一种超人的天赋本能,不是靠知识。严格说来他不是一个知识分子,上大学时因为考试不及格,过了一年或是两年回校补考才拿到文凭。他从不看领导科学、管理科学、行为科学、商业经济这些普通企业家和商人爱看的书,而是常看老子、庄子和禅宗等。其二,他看得透众生的本性。有天他打开一篇“名人”的博文给我看,那文章就说今天做什么、怎么给别人过生日、怎么包饺子、怎么喝红酒、然后怎么说呀笑呀等等,这样一篇文字的后边竟有两千多篇跟帖。映颛说“这就是领导”,领导的前提是要有被领导者,芸芸众生最大的本性就是一个字,叫“依”或者叫“倚”,因此你就给他们提供一个可“依”可“倚”的平台,让他们去折腾就行了。这样下来你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你就只有做些“无聊”的事了。

前年有一天,单位领导要我收集北大校长助理张维迎谈轰动一时的北大人事改革的序列文章,有十多二十篇的样子。其时恰逢映颛来访,我把文章递给他看,他顺手翻了一下说:“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智慧和参考价值,这算什么改革啊,我十多年前办私校时早就这样做了。这个张教授搞改革把自己放在其中了,这人肯定成不了事,不要浪费时间去看它。”这个话让我领悟到他的一个“领导方法”,就是“做大事”一定要把自己放在外边,既然放在了外边,那还忙什么呢!

曾自评论1楼】陈嘉珉老师此文经典! 人为什么而忙活呢?不说消极的话,人应该有点关于生活的什么想法和做法的,在维持生命的基础上,维护“本我”,尽量过得快乐点、自由点,就行了。从自私的角度看,谁不愿意呢?人难得“忙活”,但更难得“不忙活”!从“大我”的角度看,总有人要来干点什么“大事”,如果这些人能够时刻不要忘记“人人都本我”的问题,不要将自己的“本我”强加在他人的“本我”之上的话,把“大我”的“大事”当作每一个“本我”的“本事”来行的话,何愁办不成这些“本我”都关心的“大事”呢!

侯东评论2楼】受益非浅到无话可说,只有玩味和自省了,谢谢。

苏宝岩评论5楼】“做大事一定要把自己放在外边”这句话,我很欣赏的企业家柳传志也强调过,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个意思,我感觉没有陈先生文章中提出来的深刻,呵呵!不知道为什么。

田拥军评论14楼】“做大事一定要把自己放在外边,既然放在了外边,那还忙什么呢?”这话很有道理,我们的校长也深谙此道。

何军邑评论15楼】的确是佩服,有道理啊!读了你的文章后,我也佩服他们啦,不佩服不行啊!

葛孚学评论19楼】好文啊, 你佩服的三个活人都是活佛啊,加上你四个了。贵州深山里出奇人啊。

郑磊评论22楼】希望有机会能见见这几位朋友。

蒋伏利评论36楼】三个活人之中,我认识两个,一是登忠,二是映颛。这两人,你说得差不离。但过于唯心,唯志异而写,很难写出大意,可以再深入。

谢昌财评论43楼】我觉得这是一篇哲学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