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明末救世大臣)的成功轨迹


  张居正个人成功的轨迹

  张居正最终能“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一是其才旺;二是有贵人拔擢;三是张居正隐忍之功深厚,韬晦之术纯熟:他圆滑狡智,心中“达则兼济天下”的红旗不倒,行走却可以做到彩旗飘飘;四是他运气也不错:或是天怜其才智,他总能在站队的时候押对宝,在难以抉择的时候竟然可以置身事外。

  先说贵人拔擢,无疑非徐阶莫属。张居正自己也以为然:“不肖受知于老师也,天下莫不闻;老师以家国大事托于不肖也,天下亦莫不闻。”徐阶搬倒严嵩(根源还是在于人主明世宗抛弃了严嵩,为人主所喜好可能是臣属最终能升天的铁律)之后,张居正就乘上了飞向权力中枢的直升飞机,“阶代嵩首辅,倾心委居正” 。1562年,严嵩势力隳涂之时,张居正不过是右春坊右中允(春坊是负责太子奏请、启笺及讲读之事务),监管国子监司业(国立大学副校长,其时校长称祭酒,为后来的权人高拱)。1566年,长期斋蘸的明世宗死于丹药。徐阶就遗诏“引与共谋”。明穆宗元年,张居正与郭朴、高拱一起入阁。自此,张居正终于进入了权力中枢。不过几年光景,他提阶换补就告捷。

  次说张居正的隐忍和韬晦。饱读圣贤书的张居正自然是知道“文谏死”的道理,况且,前有杨继盛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这让张居正明白,要有所作为,必须等候明主出世。他也自然明白,他张居正生是朱老板的人,死是朱老板的鬼,“创业”是万万不可触摸的高压线,还乡做做员外心有不甘。“达”就是要等待而不是寻找一位明主,信任(信而不赖,我们以后就会发现,张居正是成也信赖,败也信赖)他,重用他,他张居正必然感恩戴德,叩谢知遇之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苍天在上,褒贬沉浮人物,真是深不可测。

  张当时与高拱在国子监共事时,二人“相期以相业”—高拱给明穆宗当了九年侍读,深得器重。如果说高拱是睚眦小人,张居正是决然知晓的;而张居正竟然能与这样的人“苟富贵,勿相忘”,实在是深谋远虑,即使算不上阿附准权贵,也算得上是战略投资了。后来,高拱把徐阶挑下马,最终登上觊觎已久的首辅之座后,得志猖狂(这最终害了高拱),为人盛气凌人,同列多无法忍受,惟有张居正恭慎从事。直到高拱讽刺张居正收受了徐阶之子嗣三万金馈赠,才“指天誓,辞甚苦”。二人从此(心知肚明但非公开地)交恶。高拱也逐渐动手罗织罪名,打算逼迫张居正去职还乡。张居正道:“自检平生,不敢有一事负国家,不敢有一念负于天下贤士大夫;至于去就,有命存焉,惟静以俟之而已。”这也许能部分解释高拱在清君侧,驱逐掌印太监冯保的高冯之争时,为什么未能充分动员张居正吧。

  高拱之所以能最终战胜徐阶,关键的因素在于徐阶有图新政的愿望—这也是为什么高拱等人说徐阶“徐公谤先帝,可斩也”,但是明穆宗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明君。明穆宗因为徐阶的“多有劝谏”而生厌烦。徐阶既然托付“家国之事”于居正,并嘱咐儿子“谨事居正”,那么他也必然会将自己的为官心得、沉浮教训授予张江陵(张居正属湖广江陵人,又称张江陵)。张文忠公(张居正谥号“文忠”)后来对权重者(尤其是权力的源头,权力的给付者—皇太后们)的如履薄冰到了惟诺的地步。不过,在明白真正的老板之后博取老板的欢心似乎本来就是臣属“犬马之劳”之分内之事;明主与庸公的区别在于,前者以天下苍生的福祉为喜怒之源,而后者要么是贪于声色,要么是渴求叩问鬼神,祈求长生不老罢了。

  身为三大顾命大臣之首的高拱(其余为张居正、高仪,高仪久病,于二十三日去世)出于张狂,在穆宗的葬礼上哭曰:“十岁太子何以治天下。”此等大忌,在高冯之争中大显神威,因此也注定了高拱惨败的结局。六月十六,高拱限令离京,落得只能自雇牛车返乡的田地。十九,万历帝召张居正入宫:“先生为父皇陵寝,辛苦受热,国家事重,只在内阁调理。”自此,张居正成为高冯之争的最大受益者,就任首辅

  张居正执政成功之本

  张居正是作为一个封建地主阶级改革家的形象载入史册。历经明中期的嘉靖、隆庆、万历三朝。也是明朝由盛转衰的关键时期。他的成功,得益于三个主要矛盾处理得好。

  张居正在明朝君主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下之所以能畅行其志。主要是赶上个好时候,钻了个空子。围绕明朝有始至终的一个主要矛盾是君权和相权的矛盾。朱元璋废除了丞相制度,六部直辖皇帝。这个制度表面上看,可以避免臣下舞弊,大权旁落。但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对皇帝本人的政治素质和能力要求很高。不是任何人都能像开国皇帝那样雄才大略,事必躬辛。一旦这个人才智平庸。或者没有独立施政能力(年幼),就必须有一个常设秘书机关处理日常事务。但祖制是不许设丞相官署、不许宗亲和外戚掌权,谁敢议论改革就杀无慑。

  明朝就设立了内阁。内阁作为顾问机关,人员品级定的很低(正五品),而实际上,入阁办事的元老和阁僚品级又不可能很低。明朝就采用六部尚书(从一品、正二品)兼职“入阁值事”。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张居正执政时期,万历年幼(10岁),两宫垂帘(万历生母李太后和嫡母陈皇后)。10岁小孩自然没有执政能力,两宫皇后又是不到30的少妇,没文化又不懂朝政。外事只能依靠以张居正为首的内阁了。

  明朝统治集团另外一个矛盾是内阁和司礼监的矛盾。司礼监是二十四监之首,掌握“批红”大权。所谓“批红”就是皇帝的代笔。皇帝平时一些常规的批复意见,如:“知道了”、“交部严议”等,自己懒得写,只要在奏折上做一个标记,发给司礼监,由司礼监秉笔太监照标记批复,再发给内阁执行。所以司礼监的地位要高于内阁。司礼监掌印太监俗称“内相”也就不足为奇了。在明朝历史上,外相(内阁首辅)要想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只有两条路。一是制服司礼监,二是与司礼监携手合作。这里说的携手合作可不是在国家大义基础上精诚团结,而是互相勾结,互相利用。说白了就是把太监喂饱,让他少管闲事。张居正就是最好的实现了与司礼监携手合作。贿赂冯保,将其扶上“内相”宝座。同时冯保把张居正扶上“外相”宝座。在张居正时代,内阁和司礼监穿一条裤子,是保障张居正改革顺利进行的重要保障。

  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就是后宫的支持。虽然明朝是禁止后宫干政的,但在皇帝年幼的情况下,也可以采用母后垂帘的方式。难得的是,明朝后宫家法很严,而且抑制外戚。外戚只享受“厚禄”和爵位,但决不能为官干政。而且外戚只选择良家平民(中小地主家庭),根本没有权势。比如万历生母李太后,家里是泥瓦匠出身。只有一个瓦匠爹和一个贪财的小弟弟。小手艺人一下了成了“武清侯”,光想着买房子置地了享清福了,没工夫干政。李太后虽然出身小门小户没啥文化,但很会持家,对儿子和娘家教育很严格。严格遵守祖宗家法,朝政全权委托给张居正和冯保,自己专心教育皇帝。对娘家人只给钱不给权,才保证内外相安无事。

  以上三个矛盾顺利解决,张居正才敢公开称为“摄”。成为明朝历史上第一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