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与历史


 

小说与历史,相似,想不似。
相似,说事也。小说,古之话本,故事志,描人画景言志说书,其源来自史、说之事,或添枝加叶,或裁枝去叶,或古、或今、或远。言古,则历史近矣。历史,古之事实,或简,或详以记之。史分正史,野史,正史,官家记之,事有之;野史,民间有之,事或有或无。古之事实多哉,史,择其重要以记之。
相不似,记法及择事不同也。小说,虚其实,实其虚,真处为假,假处为真,或以小见大,或大以见小,壮其物,虚其形,此其记法。史,则实其实,虚其虚,真为真,假为假。小说之择事,或有或无,史,则有则有之。小说之语言,诙谐端庄,雅俗赏之,历史,则春秋笔法,赏之者寡。
由是,小说之流传广矣,历史之读者少矣。《三国演义》、《隋唐演义》皆出于历史《历史志》、《隋唐史》,喜《三国演义》者多于《三国志》,近喜读《明朝那些事》多于《明史》亦然。
然则以《三国演义》之价值甚于《三国志》乎?非也。
唐太宗语“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此可知史之重要,犹如人之照镜。小说固可读,但一味读小说而将史束之高阁,无异于一叶障目、一叶而不知秋。今网络之社会,人心浮躁,追名逐利,熙熙攘攘,埋头读书已为区区之众,读史之人更是寥若晨星,史之枯燥犹如药之苦口,不读之实已久已。小说固有其价值,但扬小说而弃历史莫如缘木求鱼,南辕北辙,张冠李戴,似是而非。
愚意小说可读,但不妨也再读些史。以史为干,小说为枝,相得益彰,游刃有余。
今之投机与投资,甚似小说与历史之关系。投机如小说,读来惊心动魄,手舞足蹈,快乐处武功盖世,浮盈甚多,悲伤时浪迹街头,割肉累累,沉醉时忘乎所以,不知天几高、头几高,狂言一飞冲天九万里,股市一涨一万点,消沉时面如皋灰,不知地几深,底几深,悲语地板下边是地狱,地狱下面是火坑,股市要破一千点。小说之妙,在于牵着读者鼻子走,投机,亦之。然不同时小说读完或笑或叹一时之,而投机则是一辈子。如过重投机,莫如赌博。悲哉,乐哉?
投资,则如史,如养在深闺之小姐,只听其妙闻其佳,然则未睹其真面目。世之基金经理,多亦打价值投资之旗帜,做价值投机之勾当。信奉价值投资者,多以如读史之人,少之又少。投资,亦寂寞之事,无大喜大悲,无大快大乐,无繁华喧哗,投资,无外皓首穷经,默读报表,不管墙头如何之变换大王旗,只是信奉如一,上下求索。悲哉,乐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