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还是G3?


 

    美国《外交》季刊2008年7/8月号刊登了彼得森经济研究所所长弗雷德·伯格斯滕(C. Fred Bergsten)题为“平等伙伴关系:华盛顿应如何应对中国的经济挑战?”的文章,该文主张美国同中国组成两国集团(G2),“共享全球经济领导权”,并使中国“部分取代”欧洲的地位。该文章明确表示,“仅仅把中国放在‘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的位置上还不够,如果想要让中国担负起更多的责任,就必须让她成为真正的共同领导者。”此论一出即引发全球各界的热烈讨论,支持者和反对者都非常多。总体来看,由于政治敏感度过高,以及鉴于平衡国际政治经济关系方面的考虑,“G2”机制尚难以实现。

    然而,“G2”释放出来的信号值得重视:首先,对中国地位的认可,认可中国经济在世界经济中的重要地位,认可中国在世界政治版图上的地位,认可中国作为现有体系的建设者而非搅局者的作用,认可将中国纳入全球决策体系乃大势所趋,认可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所能发挥的特殊的作用;其次,对中国的需要,需要中国在全球经济议题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全球经济危机的背景下,需要中国对世界经济的复苏做出更大的贡献,当然也需要中国对美国所采取的政策能够容忍和支持。

    然而,仅有G2是远远不够的。尽管“G2”理论也有其很重要的支持者,如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世界银行行长罗伯特·佐利克(Robert B. Zoellick)、哈佛大学经济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Niall Ferguston)等,但其反对者也很多,既包括一些美国人也包括中国人自己,其理由是美国须考虑欧盟和日本的反对以及美中在政治体制、价值观等方面的根本性的差异。当然,也有很多中国人认为中国成为G2的时机尚未成熟,中国还没准备成为G2。鉴于其政治敏感性和美国平衡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需要,“G2”的时机还远未成熟。

    另外,在很多全球性政治军事议题方面,中国选择作领导者的意愿和能力不足。在世界经济的很多重要议题方面同样如此,例如,对于此次金融危机暴露出来的国际金融体制的重大问题,在改革分别由美欧主导的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方面,中国的能力显然有限;尽管中国提出“超主权储备货币”的方案设想,但要想改变美元为主导的世界金融体系,难度太大。

    尤其是,美国即使想增强中国的领导权,也不可能抛得开欧盟。弗雷德认为“欧盟当前制度混乱,经常出现两种以上的声音”,从而不适合担任共同的领导者。然而事实上,在越来越多的经济贸易政策领域,欧盟机构的权力是逐步增加的,“用一个声音说话”的能力增强。无论现在欧盟是用几种声音说话,在全球重大的经济议题上,绕开欧盟及其成员国都是不现实的。尤其是,不同于美国在WTO中同发展中国家的“对立面”形象,欧盟在众多发展中国家尤其是非加太国家中拥有重要的影响力,在处理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关系时,美国需要中国,同样也离不开欧盟。

    总之,G3较之G2更为可行、现实。建立G3的必要性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一是共同约束美国滥用美元霸权、规避金融危机的需要;二是全球新兴问题需要新的协调机制,首当其冲的就是全球变暖问题,以及区域主义问题;三是提高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决策中地位的迫切需要;四完善现有中美、中欧战略对话机制的需要。尤其是,建立中美、中欧双边高层次对话机制是国际经济协调机制的一大创新,能够更加深入地探讨问题,弥合双方分歧。然而,由于所对话的内容更多的是市场准入问题,对中国而言,双边层次并非最佳选择。事实上,多边贸易体制才是讨论中国进一步对外开放的最佳平台。尤其是,该机制更多的是讨论双边问题,对全球整体的市场准入的关注不够,不能体现作为全球主要经济大国的地位,未能有效地承担全球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