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朝圣，爱情

庞永华/文

 

向着梦想的地方走去，即使有一天给累倒了，那也是倒在通往梦想的路上……

 

我一直习惯称我爱的她为X。

因为，我和她的爱，始终就像那个X一样，是个未知数。

“听说你要走了，”X在电话里说，“是不是真的？”

“算是真的吧，”我试探着对X说，我很想知道她在听到我打算离开北京后的反应，“我忽然想离开北京了，我觉得北京就像是一个触摸不到的恋人一样，可以相爱，却无法相拥；可以相恋，却无法相依！”

“那好哇，”X极其爽快地说，“既然想离开了，那你曾经答应我的某一件事该兑现了吧？否则，像你这样四处漂泊的人，还不知道以后会漂到哪里去了！”

“好，”我对X说，“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在寂寞中向寂寞的地铁站走去。

寂寞的地铁站里行人匆匆。

我来到东南三环，X早已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红色的外套就像燃烧的火焰一样。

我伸出手，牵到了X那暖暖的手。

北京的冬天是很冷的，冷到你很容易冰封梦想或者爱情。

我带着X，确切地说，是她带着我，来到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班驳的小门脸前。这里四周的建筑上除了各种涂鸦外，还有一个大圆圈，里面有一个硕大的拆字显得是那么的醒目。

（这是小酒吧门口的摆设，可以看出老板的个性非同寻常！）

在这个从外面看似貌不惊人的小门内，其实别有洞天。里面的装饰，灯光都令人感到很温馨和温暖，仿佛门外凛冽的寒风与冰冷都与这里无关似的。 

（没想到那么小的门脸内空间还不小，还有卡座）

我和X走到一个双人位置坐下，点了她最爱的葡萄酒。

微醺的酒精很容易让人忘记一切。

X说，这里是她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她在这里生活和成长，因此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她心中的圣地。然而，如今这个圣地面临着被开发，要建更高的楼和更大的商场。因此，她心里有着一丝莫名奇妙的伤感，所以决定今天再回到这里来跟她的圣地告别。而我则是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因此有了与她共同“朝圣”的资格。

这时，我让X闭上眼睛，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蛋糕，巧克力做成的表面上两只天鹅翩翩起舞……法国和比利时的顶级黑巧与新西兰大黄油，配上土耳其榛子和美国山核桃、大杏仁，集多种顶级美味与一身的黑天鹅至尊布朗尼蛋糕，这应该是适合X的美味吧！

（一份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我对X说。

X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们是心有灵犀的，即使彼此以背对的姿势。

“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X晃着我的手问，“你愿不愿意听呀？”

“讲吧！”我看着她亮亮的眼睛对她说。

“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个旅游节目，”X一边走，一边一本正经地说，“在意大利比萨的乡下有一条奇怪的石头路，莫名其妙地横过荒凉的土地，又莫名其妙地断掉了……”

“因为总有人打扫，几百年来，这条路还在，”我笑着接过她的话说，“这是一个女人修的。她的丈夫因为家里穷，到外乡去打工，许多年过去了也没回来。那女人怕丈夫回来时下雨，踩在院子里泥泞，就先修她门前的路，渐渐地，她朝着丈夫离开的方向不断向外修路，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摆，摆过了一个又一个山丘，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她八十岁，死的那一天……”

“怎么你也知道呀？”X假装吃惊地问。

“一个已经写过许多爱情故事的人，你想想他到底看过了多少爱情故事？”我笑着问X。

“那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X认真地问我。

“你想说，爱需执著，”我轻叹一声后，看着X那让我想想就会心动不已的双唇说，“因为，执著的爱是一种漫长的等待，就像穿石的水滴、断木的绳一样，一心一意地付出，即使被伤得很深，也心甘情愿；即使毫无结果，也无怨无悔，仍然始终如一地付出，感天动地，至死不悔；执著的爱是一种美好的感觉，是平凡的坚持，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恒心，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决心，包含着磐石不移的信念，平凡却感人。爱需执著。所谓永恒的爱，是从红颜爱到白发，从花开爱到花残，这种爱情比金石还坚，似朝霞升现在生命之颠……”

“这么流畅呀？”X呵呵一笑，“简直跟照书本朗诵的一样哦！”

我轻轻一笑。

那些，的确是我那本《天天有爱》一书里面写过的一段话。

对于写过的文字，就像爱过的人，我是很难淡忘的。

“向着梦想的地方走去，即使有一天给累倒了，那也是倒在靠近梦想的地方……”我开始一边喝酒，一边含混不清地对X说，“向着爱情的地方走去，即使有一天给累爬了，那也是爬在靠近爱情的地方……”

“其实做什么都需要执著，”X轻声说道，“梦想是那么多，有你追求的呢！寂寞也会有那么多，也有你承受的呢！”

我看见X的脸暖暖如春。

这个寒冷的冬天，忽然间莫名地变得温暖起来。

因为酒吧，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酒吧。

因为爱情，一份漂在北京的爱情。

因为梦想，一个执著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