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说庄子《天道》
第六讲 大道之序和社会及人事管理
是故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之,仁义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是非已明而赏罚次之。赏罚已明而愚知处宜,贵贱履位,仁贤不肖袭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 |
庄子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这一段,庄子怎么说起这些来了,简直跟我们学内七篇,学其他外篇、杂篇完全不一样,反而有些像申韩之术那样的感觉,商鞅、韩非子他们才谈这一套嘛!怎么庄子都在谈这些了?一般人就会觉得很诧异,但这里我们要看到,他是在谈“大道之序”。特别是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手下有一个摊摊的,就更要留意。
我们学《大学》时就知道有这么一套程序:“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这是一套程序,但庄子这里的这套程序就显得更大套。这个大套怎么样呢?先从“天”开始说,“是故古之明大道者”。这个“大道”,一方面是宇宙之道,一方面是社会之道,一方面也是修养之道。要明道,那么就要先明“天”。
什么是“天”?天道自然,道法自然。我们在讲《道德经》的时候,在前面讲《庄子》许多篇章的时候,都已经把这个“天”说得够多了。 “天”纯粹是自然的、本体性的东西;道德,是社会化的东西。我们在这篇文章中、这个范围内说道德,还不是在《齐物论》里、《大宗师》里、《道德经》里说“道德”,是在庄子《天道》篇里这一段说的“道德”。这个“道德”纯粹是社会化的“道德”。“天”纯粹是自然性,“先明其天”,用佛教的话来说,把我们依报看好,把我们大因缘看好,然后才说自己的因缘。
“道德次之”,我们又回到《道德经》那句话,“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这么一套次第,它是逐步退化,逐步堕落。那天讲《道德经》时我也说,首先有生命,有生命才有精神,有精神才有思想,有思想才有思想的内容。在知识大爆炸的时代,知识的内容无穷无尽,各行各业,不管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等等,都是无穷无尽。但这个无穷无尽一方面是前进了,丰富了;然而另一方面是退化,因为你失本了,失宗了。离开了根本,我们就进入了“歧途亡羊”这么一个怪圈之中。作为这个程序,我们首先要知天,现在这个生态环境的恶化已完全威胁到人类的生存,所以不管你自然科学再怎样发展,都要回到对生态环境的再认识。人在地球上的定位,人类社会的科学文化在地球上的定位,都应当“知止”。所以《易经》也好,道家学说也好,知止都很重要。如果我们不能知止,继续胡作非为,甚至更甚,破坏了我们生存的生态环境,那么人类也就会将自己推向毁灭。
大道之序与人事管理
所以,“故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我们现在终于回过神来了!知道这个自然不能够随意欺凌,那么明白了天以后呢?“道德次之”。我们明白了天这个自然环境,明白了这个客观存在,然后“道德次之”。这个社会之中不能没有道德,而且这个道德是先天就具备的,并不是后天具备的,但也正是因为从道德中堕落,才有了后面的“仁义”。
“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之。” 仁义是道德的副产品,道德都没有了,还凭什么谈仁义?仁义已经是道德的异化。仁义是维系这个社会的,道德是内在的,仁义就有点外向型了,它必须要有所释放,有所表现,在社会上有所运作你才谈得上仁义。道德是内向的,它不运作,你怎么晓得他有没有道德?所以一个人有没有道德你看不出来,必须要通过仁义,才看得出来这个人的道德如何?
“仁义已明而分守次之。”就是说职务,仁义已明以后,你在社会上三百六十行,上下尊卑,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各级政权机构,各司其职。你没有这么一个管理系统,管理网络,你又怎么能将社会料理好呢?所以“分守次之”。
“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有了分守,就要“形名次之”,各就各位,所以君要像君,臣要像臣,你当六部尚书就要像六部尚书,你当封疆大吏就要像封疆大吏,基层干部就要像基层干部。“形名”,就是要有相应的岗位责任制、条条框框来规范这种遵守。
“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明白了这个责任,责权利的关系,你就要根据人之所长、人之所能而“任次之”。砖就是砖的作用,瓦就是瓦的作用,栋梁就是栋梁的作用,这个就是“因任”,量才录取,量才使用,这就属于用人啰。我们搞人力资源管理的就要把这条看到,不然你如何把合适的人放到恰当的岗位上?
“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你已经搞好了按部就班,把干部放到各自的岗位上了,但各自的考核制度还不能少,要有个监察部对你进行考察,看看你是不是尽责,要进行监督,进行考核。这个考核就是所谓的“原省”。原是宽恕,省是审查。做得好的有表彰,做得不好的就要弹劾。
“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就是通过考核,优秀的该表扬,恶劣的该批评。通过考核,是非评判就出来了,是非也就出来了。
“是非已明而赏罚次之。”通过是非的评判,这个赏罚就出来了,该赏的赏,该罚的就罚。当然“赏罚已明而愚知处宜”,赏罚明白了,那么这个人是愚蠢的吗?是不堪用的吗?还是有智慧又能干,应该得到提升,应该得到重用?所以我们看知人用人这一系列下来,我们的程序就很清楚也很清晰。如果我们连这些都还不明白,连这些程序都还不明白,现在我们很多干工作、干大事的人往往就处在这种迷糊状态,这就很可怕了。所以“是非已明而赏罚次之”。
“赏罚已明而愚知处宜,贵贱履位”,通过这一系列的运作,你就对你周边的环境、人际关系有把握了,你的部署也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该上的提拔上来,该下的就贬下去,贤愚贵贱各就各位,社会就有序了。
众人必有其能,必有其用
在讲诸葛亮《心书》的时候,看到诸葛亮对干部一系列的考核标准,一系列的手法和策略都逃不出前面所说的这个套路。当然诸葛亮在此基础上要细得多,他有一些具体运作的手段在里面。庄子只从大的方面说大道之序,然后这个大道之序用在社会上、人事上这么一个过程化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要明白这几个过程,懂得这些环节,那么我们办事情就会清爽得多,就不会在办事时老是顾左顾右,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了。为什么会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就是因为你没有准确的判断,为什么你没有准确的判断?因为你心中无数,你不晓得如何判断,连标准都没有。学习了庄子的这一段叙述,你就有了判断的标准,就心中有数,遇到这个事通过这样的过程就“愚知处宜,贵贱履位”,该上就上,该下就下,该奖就奖,该罚就罚。奖罚都是其次,是一种暂时性的处治,你要想长治久安,就要“愚知处宜,贵贱履位”,这样才能使局面稳定下来。通过这一系列的程序,通过知己知彼,通过一系列工作的运行,终于成熟了,明了了,那么这个局面就可以稳定下来。就不一样了。
“仁贤不肖袭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仁贤和不肖都是通过以上的作为,有所作为,有所表现,你就不可能受其蒙蔽而采取错误的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就“必分其能”。当年唐太宗请封德彜去给他推荐民间在野的贤能之士到中央来,结果一年了都没有动静,唐太宗就把封德彜召来问话:“喂,我去年委托你的事呢?”封德彜说:“陛下,我不是不尽力,我在长安、洛阳……跑了好多地方,实在没有看到一个能人、贤人。”唐太宗听了就很不高兴,就讲:“你诬天下人啊!天生万物嘛,众人必有其能,必有其用,你求全责备,想找一个像尧舜这样,像皋陶那样的,到哪里去找?像诸葛亮那样的,哪去找?不可能找得到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你是瓦,就当瓦用;砖嘛,就有砖的用;椽子就是椽子的用;栋梁就有栋梁的用;你没有用人的分寸和度数,一心想要找个圣人,哪去找?我都不是圣人。”弄得封德彜很难堪。
所以,这里“必分其能,必由其名”,我们看到这个,“分”就是分别嘛,也是前面说的这个“数”。前面说了“本在于上,末在于下;要在于主,详在于臣”。这里所说的“贵贱履位,仁贤不肖袭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实际上就是“详在于臣”嘛!那么,谁在玩这个?“要在于主”嘛!我是提纲线的人,“但看棚中玩傀儡,抽牵全是里头人”,都是里面在抽,在抽线线,把线线指挥起在,那么外面的呢?“要在臣”嘛!各行各业,百官的职责就是“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了”。
知谋不用,必归其天
“以此事上,以此畜下,以此治物,以此修身,知谋不用,必归其天。此之谓太平,治之至也。”说白了,这一整套程序是作为臣下的,就要以此来侍奉上面,你不能乱了这套程序,欺上瞒下,胡弄一套,必须以这套程序来“事上”。而最高领导更要明白这套程序,并以这套程序来“畜下”,来养自己的各级干部,来考核自己的各级干部。所以“以此事上,以此畜下”,当然,还要“以此治物”,通过上下齐心来治理天下,而且还要“以此修身!”为什么要以此修身?修身的最高目标是什么?
下面又说了,“知谋不用,必归其天”,精彩龙门阵来喽。夏总,一个小时后你脑子里想什么,你知道吗?明年你可能会做什么,你晓得吗?除开你们公司策划好了的,那叫现在的策划,不叫以后做什么?那是计划内的,但也有变数。很多东西不晓得。就算你心里想,但一个钟头后你说什么,你知道吗?所以,以后想什么,说什么,自己做不了主。还有人事关系中的一些很微妙的变化,做得了主吗?所以有可控因素,也有不可控因素,那么这个不可控因素,包括我们自己内心都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这些也只有天晓得。有时我说得很得体,很实在;有时又要说走样,有时脑壳要短路,心不由己嘛!我们首先要明白心的轨迹,命的轨迹。心的轨迹你不能做主,命的轨迹你更不能做主!
我在讲庄子《养生主》时就说了,我们都是大道玩弄的傀儡而已,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实际上很多戏不是人在唱,我们有时觉得自己了不起,实际上哪里是自己了不起,是“天行”!你把它说成是命,也未必是命,说成是主观也未必是主观,是客观也未必是客观,你说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都未必!各人的命不一样。我说,四九年这个日子好不好?这个日子对共产党好对国民党不好;六六年对刘邓不好,而林彪四人帮愉快。你说时间风水,韶山的风水好,也只对毛一个人好,韶山那个地方可是穷了几千年。所以这些怎样看?道家学说之所以是道家学说,它把这一切都要看透看破,所以它说“大道之序也……”,它把大的轨迹给大家说清楚,看你自己落在什么上!你如果落在天上,与天有缘;你如果落在道德上,你就与道德有缘;如果落在仁义上,你就与仁义有缘;你落在是非上,你就与是非有缘。我们要审查自己,我自己到底脚站在什么地方?如果站在道上,当然就潇洒自在;如果你站在是非之上,麻烦之中,那么你就在是非麻烦之中讨生活。
所以我们看到“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以此事上,以此畜下,以此治物,以此修身”,怎么修身?“知谋不用,必归其天”,这就是道家学说,佛教的乃至禅宗的最高境界也叫“知谋不用,必归其天”。
很多人爱私心自用,当然现在策划公司也很红火,这也搞策划,那也搞策划,策划对不对?当然对。你搞一个企业,不策划就不像样,但是我们要知道策划的局限,还有一个在策划以外的东西。我们每天起心动念都在玩智谋,是否知道还有一个不玩智谋的东西在玩智谋?不玩智谋的东西在玩智谋它又不玩智谋。什么叫“知谋不用”?人算不如天算,有些并不在你可控范围内,很多事情你身不由主。今天吃什么?我还可以考虑到哪里去吃,吃多少钱,吃什么菜,这个是人算。吃到肚子里头,它就不听你管了,它怎么走,怎么跑,你管不了!可能很舒服,也可能使你拉肚子、进医院,这些你就管不到了!
有大公之心才有最大的智慧
实际上我们在讲《齐物论》、《大宗师》、《人间世》、《应帝王》的时候,特别是《知北游》,都谈到了“知谋不用”。它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大宗师》里面说“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也,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自知所不知”。我对“知”和“不知”都作了很详细的介绍。“知谋不用”是最高的知谋!量大则福大,知谋不用,它涵盖了一切是是非非,只有最大的量才能容下最大的因果,才能容下最大的是非,才有最大的智慧。我们平常的智慧半径都很有限,何况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你自己涉及到利害就当局者迷,就不可能有很高明的智慧出现。只能把自己放下,不用私字你才有大智,只有大公之心你才有最大的智慧。
所以,这里“以此修身”。庄子讲了这么多篇,哪一篇不讲修身?这一篇里仍然是在讲修身。讲修身而“知谋不用”,为什么不用?“必归其天”,随便你用再大的智慧、知谋,都很有限,因为“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已知的永远是有限的,未知的永远是无限的;已拥有的永远是有限的,未拥有的永远是无限的;过去的是有限的,未来的是无限的。无限的这个无量的黑洞它是什么?所以,悟道就是要悟这个,你不把这个看穿看透,不把它看到,那我们就会经常都在糊涂之中。所以“必归其天”。
这个“天”用道家的语言就是“虚静恬淡寂寞无为”八个字。什么是虚?什么是静?我在讲“致虚极,守静笃”时就讲了。我用东西把这一挡,你看得见吗?要放下来,必须要无障碍。大雾天能不能开车?不能,因为眼界不“虚”,眼界要看得实在,必须要没有障碍。如果闹就不静,耳朵要静才有作用。只有在“虚至极,静至笃”时,眼睛和耳朵的功能才能最好。但是眼和耳都要心来运作,如果心不虚,心不静,那你就不能把智慧运作出来,所以“虚静”之道是我们养身养心的重要环节。另外,“寂寞淡泊”,寂是对动而言,就是安静,不是那么闹哄哄的!漠(寞),广大无涯;淡是对浓而言;泊是对杂而言;无为对有为而言,你怎么使自己能够静?就是对动而言。使自己心里面不是那么闹哄哄的,忙碌碌的,心里面一忙,那你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一做就出事,所以不行!“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这些都是我们养身的格言。只有“知谋不用,必归其天”,你才能养身!
“此之谓太平,治之至也。”如果我们经常做到了这一套,那么我们身心就会太平;以此齐家,家庭太平;以此治国,国家太平;以此平天下,天下太平!这是由内及外,有其内必有其外,所以我们一定要加强自身的修养,提高自身的境界。很多人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是境界上不去,智慧上不去,那也无可奈何。我们看看那些倒下来的人,亿万富翁,封疆大吏,说他们聪明,那简直是聪明绝顶;说能干,那也是能干绝顶,为什么会突然马失前蹄?实际上当他们在势头上的时候脑壳就不清醒,身边的人也没有给他们真正提醒这些事情,大家都在围绕着他们唱赞歌,都在歌功颂德,总之是“人有三天运,鬼都不敢来”,自己认为自己了不得了,就失去了这种谦虚,失去了这种对自身的修养,于是乎就不太平了!“此之谓太平,治之至也”,我们要想“治”,修身也好,平天下也好,都必须要有这个程序,要有这样的修为!
故书曰:“有形有名。”形名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也。骤而语形名,不知其本也;骤而语赏罚,不知其始也。倒道而言,迕道而说者,人之所治也,安能治人!骤而语形名赏罚,此有知治之具,非知治之道;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此之谓辩士,一曲之人也。礼法数度,形名比详,古人有之,此下之所以事上,非上之所以畜下也。 |
是不断退化,还是次第回归?
“有形有名”,万事万物,有其形就有其名,有狮子、老虎,就有狮子、老虎之名;有蟑螂、臭虫,就有蟑螂、臭虫之名……有名,我们就知道它的形。当然,功过是非也是有它们的名和形。什么是功?什么是过?什么是是?什么是非?它都是有的。“形名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古已有之,自从有人类社会以来,自从人由猴子变成人,变成了社会的人。这个并不是说,我们有先知先觉,就可以把这一套弄起来了,这一套是由古及今逐渐积聚而成的。
“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也。”什么叫“五变而形名可举”?天第一,道德第二,仁义第三,分守第四,形名第五,不断地退化。如果我们能够反过来,从形名到分守,到仁义,到道德,到天,那我们就是一步一步地向上。佛教有一本书叫《大乘起信论》,把心作为两个对待,一个心真如门,一个心生灭门。心生灭门就是本来一个心,念头一动就把心打开了,念头不断地堕落、堕落;但又可以通过还灭门,通过这样程序不断地返本归朴,然后又回到真如的份上。从烦恼业障深重,通过修行,通过悟道,一步一步地回归。所以,我们对庄子的这一套也可以用佛教修行程序来进行料理,从“形名、分守、仁义、道德、天”的次第而回归。
“九变而赏罚可言”,形名之下还有四层,因任、原省、是非、赏罚。我们现在的人往往只晓得是非赏罚,天天都在是是非非之中。今天老板是否会多发点钱,还是今天老板要炒鱿鱼,就紧张了;今天老板脸色好看或不好看……很多人现在的举心动念往往都是在是非和赏罚之中,他没有在天、道德和仁义上用心。作为一个企业家也好,作为一方诸侯也好,他们应该在“因任、原省”上多下点功夫,因为职责所在,他要对自己的下属进行考核,对自己的施政、执政要进行评判、反省,所以他在“因任、原省”上要多动些心,然后将是非、赏罚作为手段来料理他的东西。但我们现在坐在上位的人又有几个能回到“天、道德、仁义”上来呢?连第四层的“分守”这两个字都做不到,大都落在最末层的“是非、赏罚”之中。哎哟,我今天政绩好了我要上去;我把上头的得罪了,或是我线上的老大下课了,我也没搞了……大家都是在“五”以后的末节上,总是在下三路上打转转。如果老是在这方面去折腾,你就永远上不去!只有立足于“天、道德、仁义”乃至“分守”前面这四层,你才高明得起来,你才能真正看到大局。你如果落在后面那些很粗糙的、细枝末节的上面,那你也就把自己摆在很可怜、很可悲、很低下的层次上了。
因此,我们通过学习道家学说,就要把我们的眼界拔高,使自己高明起来,要把“天、道德、仁义”看到。当然真正在社会上担了职务有责任的,或者有大责任的,更要把这一系列的东西注意遵守到,也就是把“天、道德、仁义”之下的“分守、形名、因任、原省、是非、赏罚”都要看到,否则你就成了空空道人了。在家人你还是要有自己的责任,出家人就不一样,只要有饭吃,他不管那些,他天天都是与天、与道德打交道,他就可以把下面的全部省了;但是你是社会的人,只要你在社会上担当得有职责、有责任,那么这九条你都要统揽。要将九条全局统揽,你就要知道本末是什么,要知主知要,如果这方面不知本,不知末,不知主,不知要,那我们做这个事还是做不好。
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
“骤而语形名,不知其本也;骤而语赏罚,不知其始也。”刚才这一段已讲了,就看你落在什么地方?落在形名上,开口就是这些,他就不晓得上面还有“天,道德,仁义”啊!“骤而语赏罚”就更不要说了,不知其本,不知其始。“倒道而言,迕道而说者”,这些人就更可怜了,自己站的位置很低下,境界太低,处处逆道而行,没得办法。
“人之所治也,安能治人!”人之所治者是什么呢?这九条是天道运行的原则,也是国家和社会运作的原则,你怎么能反过来治人呢?你不能搞教条主义、搞本本主义嘛,用来治人本来是领导用来玩的术,或者是这套法,你把它机械地、教条地来治人,就是本末倒置,以末为本了。
“骤而语形名赏罚,此有知治之具,非知治之道;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骤而语形名赏罚”,就比如我们有的人学了法律,当了律师,天天去给人打官司,他晓得这套东西,但是权在法官手头,只能去履行律师的职责,起不到法官的作用。“有知治之具”,你只晓得些工具。“非知治之道”,你可以运用起来,但主宰的权力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你不具备“治之道”,只知道“治之具”的手段,也不知道如何运用这些手段,更不知道是哪个在运用这些手段。
“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这一套东西是天道自然法则,它可以用于天下,但是也“不足以用天下”,如何理会庄子的语言,如无为而无不为。有些人老是要去画条鸿沟,他就不知道,无为和无不为就像手板心,这面是无为,那面是无不为。有灯,光自然就有了,有光自然就有灯。“可用于天下”是大道运行的法则,自然而然的。但是“不足以用天下”,如果我们要克隆一套方式出来搞,或者是东施效颦,生硬的、机械的来弄就不行!为什么?它那个程序,九条程序是有本末、前后、次第的,我们从中间单一地抽一个出来治理天下,或者打乱程序来治理天下,都不行!
“此之谓辩士,一曲之人也。”这些都是那些搞诡辩学说、写文章的人,强词夺理的人或者有一技之长的人,死死地把自己那一亩二分地看实的人,只知局部不知全局的人仅仅有如此的感觉而已,不足称道也。
“礼法数度,形名比详,古人有之,此下之所以事上,非上之所以畜下也。”“礼法数度,形名比详”,这些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很周详了,自古就有这些东西,只不过说法不一就是了。有的是换汤不换药,有的是新瓶装旧酒,实际上、本质上都差不多。不管你怎么变,你都要明白这个“此下之所以事上,非上之所以畜下也”。你作为具体职能部门的人,特别是白领、公务员要明白用这些来“事上”。什么叫事上?就是为国家服务,为社会服务。“非上之所以畜下也”这一套,作为最高权力,他还用不着去玩这个,他就是“无为自化”,清静无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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