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故乡情变成了历历老家恨
--------看当代人故乡情感变化带来的思考
文/汪华斌
今天在一家外资企业碰到了一位老乡，他是这家外资企业的高层管理者；他说他喜欢看我的博客，当然主要是喜欢我从管理的角度看世界。他说他理解我对家乡不亲反恨的情感，他说他就与我有同感。他说他出来二十多年了，家乡只会来人找他要钱或者是损坏他老家的利益；从来没有什么好事情找过他。就连当初他父母亲健在时每年回家乡，都还要到村干部家里去送礼；因为主要是想要村干部们对自己的父母亲多照顾，谁知老人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帮助。正因为如此，这位老乡说自从他父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住过；即使是清明祭祖也是车去车回，生怕在那里多呆了一分钟。
再加上我的一位大学法律教授朋友，上次因为拆迁回老家去处理赔偿问题；结果房子拆了，赔偿却没有；反而还要他为家乡修路做贡献。主要是村干部说他多年没有为家乡捐款，所以对他家拆迁赔偿的钱进行了扣除；最后拆迁后不仅没有得到一分钱，反而还欠村干部的钱。正因为如此他一气之下而上告，最后还是没有结果而怒气冲中地回武汉了。所以他对我说老家现在没有亲人了，因而房子也不修了；因为自己就没有打算回家乡，小孩子更不愿意回到这个佰生的农村去。这就是家乡带给他的情感，使他对家乡充满了仇恨。
后来我与一些朋友们交谈，他们说这还是因为这些人不是官的原因；如果是官，肯定村干部就会不一样。然而我表哥就在管家乡的上级组织部门当部长，可同样还是怨气冲天；因为他家成为了老家干部的招待所。没有关系的到他这里来发展关系，结果他家成了他们这些人的中转站。有关系的到这里来联络关系，最后把他家当成了落脚点。每次动用自己的钱招待，差了还要落下埋怨。而他得到了什么呢，就是这些跑关系的人没有送出去的家乡农产品；结果我表哥一辈子不回老家，因为怕招惹新的接待队伍。
由于我离开家乡是带着怨气离开的，所以我多年从不与家乡的人往来；就是亲戚也只与几个直系亲属往来，其它的一律不往来。这样的结果是我在任何权力岗位上都很清廉，几乎是无暇可及。但家乡的干部却把怨气发泄到我们父母亲身上了，任何额外负担全部是我家先上；曾经有多年父母亲竟然把我寄回家的生活费上交到村干部那里了，而且还没有任何收据或收条。因为他们想用钱买平安，所以也就没有告诉我。
时光似流水，一眨眼几十年过去了；我对家乡的仇视也淡漠了许多。再加上我在国内外指导不少项目的成功，使我猛升了要帮助家乡致富的想法。因为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里，人还是故乡的人更亲；水也是故乡的水更甜。正因为如此，我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月是故乡明的说法；使这样的想法常在我脑海里闪烁可行性的项目。
搞招商引资的人都知道，创业项目并不是等待你去选择它；而是需要自己到处苦苦寻觅。然而当我踏上为家乡引进项目之路后，带给我的竟然是无限的痛苦与烦恼。如1998年当我引进一个万头猪场时，村干部竟然要我先将项目提成部分给乡村干部；然后交给村干部的家属他们安排。后来我与项目方协商，他们不仅不同意提成；而且指定要我亲自负责。原来村干部想建成自己家的猪场，并想以承包的形式把集体的土地包下来。而我家负责时，竟然全体村干部集体反对；就这样这个项目被引进到别的地方去了。
后来的十二年里，我先后引进大型项目三十多个；全部是被村干部的不配合而流失了。由于我引进的这些项目全部是国家产业扶持的项目，所以他们不仅没有提成；反而还要进行财政补贴。结果村、乡、县、市，竟然异口同声地反对。而我当地有个人引进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竟然市、县、乡、村全部异口同声支持。因为他们分别有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安慰承包土地的农民。正因为如此，我老家拒绝任何农林项目；而宁可卖掉给人家修坟墓，也决不同意我引进项目回家乡发展；这就是我可爱的家乡。
我每每想到我的故乡，心情都很沉重的再也提不起来。是我太过于执着还是我多愁善感了，因为乡亲们的将来竟然是那么渺茫；土地没有了，而经济项目也没有；他们的生活寄托在什么之上呢。正因为如此忧伤，使我的心过早地疲惫不堪；于是我就想以我家的老房子为一个突破点，修建一个小型休闲农庄。可是当我的报告送上去后，竟然以我是城市户口而不能在农村建房而拒绝了；就连我家的老房维修都不能，因为这是他们的权力。这就是我的故乡，竟然庸俗到需要我彻底忘记它。
是啊！我将很多农村变成了城市，而却对我的家乡无能为力；就连当初为它们跑新农村试点，竟然被当成我有阴谋诡计而被集体反对。哀莫大于心死，老家恨竟然使我得到了安宁；因为当我不再想为家乡引进项目和资金时，我竟然是那么平静；没有痛苦，也没有烦恼；只有对乡亲们的淡淡思绪。想不到我的悠悠故乡情，竟然就这么轻易地世俗彻底融化了。这不是我不热爱家乡，而是这些家乡的干部阻止我热爱家乡。如果我热爱家乡就会引来无限的痛苦与烦恼，难道这就是我的故乡柔情应该得到的回报吗。
是啊！家乡是权力者的家乡，祖国同样也是权力者的祖国；我们这些被权力边缘化的人，也只好随遇而安了。正因为如此，我不会再自作多情了；我念不完的是乡思，斩断的却是乡恨；在权衡利弊后，我放下了牵挂。我现在只能是希望乡亲们过得都好，这应该就是我的唯一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