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此文发表于当年X月X日《广西日报》第二版头条:
甘蔗产后曝光
——XX县甘蔗砍运榨中的问题思考
□黄学安
镜头之一:3月5日,桂南XX县糖厂见外人车爆满,近百辆手拖、中拖、汽车满载甘蔗等着过磅卸车,从厂库直挤到500米外的公路上。车多、蔗多、人多,苦等的蔗农牢骚满腹,有的骂街,有的还与工作人员发生了冲突。秩序混乱,厂领导一时犯了难。
日榨能力只有500吨的糖厂,每天实际进厂的甘蔗却有700多吨,超过了设备能力的40%。
镜头之二:3月8日,沿着地苏南江乡村公路,40多堆500多吨甘蔗遭受日晒风吹,“待命”已达10多天。有的蔗头蔗尾霉烂腐化,干燥萎缩。
堆放在西江小学操场上的100多吨甘蔗已逾半月,100多名师生无法出操运动。
镜头之三:南江村一农户的半亩蔗地里,蔗苗已长1米多高,另一户的4分地蔗苗也长势喜人。但是,他们却在挖根刨地,改种玉米。种蔗不易,卖蔗更难,农民说他们对种蔗产生了五怕:一怕种,二怕收,三怕运,四怕政府讲话不算数,五怕自己吃亏没人管。于是种蔗“热度”大大“降温”。纷纷毁蔗地易种其分作物。据统计,全县已毁蔗改种1000多亩。
甘蔗生产是XX县山区农民脱贫致富的主要途径之一,自XX年始,县糖厂先后投资上千万元进行更新改造,使生产能力提高到季榨6万吨。为此,县政府还制定一系列优惠政策,鼓励农民规模种蔗,以改变糖厂“吃不饱”的局面。有的乡还规定:在农村的教师和干部,要动员其家属多种蔗,否则扣发其工资。由于政策的魅力和行政的压力,XX年,全县种蔗面积1.7万亩,达历史最高水平,总产量达4.6万吨,比XX年增长1培。尽管如此,甘蔗产量仍小于糖厂季榨能力。然而为什么到了收蔗季节,卖蔗却那么难?究其缘由,主要症结有三:
症结之一:榨季前准备工作不充分,计划调节工作没搞好。全县64个蔗区分布较散,运途远,糖厂对蔗区没有掌握充分的调查数据,没有统一的砍运榨计划。糖厂安排已退休的原农务科长主管调度工作,因年老力衰,力不从心,该发的证不发,一发便一窝蜂上;有的管理员利用职权发证受贿,致使蔗农砍蔗无谱,造成了盲目砍运的局面。
症结之二:糖厂调度系统缺乏与下属辖区的专管人员的调节和协作。2月中旬以前,多数蔗农基本上按计划砍运,后来,各乡专管员、司机等各自为政,都一轰而上,没调度的也运来了,签订运输合同形如废纸。加上开榨以来,频繁停电,打乱了生产计划,糖厂常常望电兴叹,关键时刻,糖厂指挥棒则不灵了。
症结之三:县政府文件规定,通知砍运的甘蔗,糖厂要在24小时内运完,否则由糖厂负责赔偿每天每吨1元的损耗费,但实际起来多数不能兑现。南江村板大二队覃乃玲按指定于腊月十八砍蔗5吨,正月十二才运走,实际损耗0.95吨,损耗率为19%,覃海堂的甘蔗损耗0.83吨,损耗率为140%,但谁也没给他们赔偿。至于那些没有领到“砍运证”的也一轰而砍的蔗农,守蔗时间长达28天,其损耗更大。
与此同时,有的运输司机搞不正之风,害苦了农民。各路司机看到车辆少、路况差,趁机大索“外水”,除领回规定运费外,运一车蔗,还要农民“自愿”另交运费5-15元。这种“一厢情愿”,恰似周瑜打黄盖。全县1.3万户蔗农自认倒霉。
由于蔗农被层层“扒皮”,在蔗乡,人们提起种蔗,弃之难舍,种之又顾虑重重,以致出现一种令人深思的具有强烈反差的局面:一方面,政府要求农民不断扩大种蔗面积,另一方面,农民则大量毁蔗易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