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继『土耳其电影展』之后,百老汇电影中心又迎来『瑞典电影展』,接下来会有『俄罗斯电影展』。我想说的是,我最近像堕入情网的人,隔一天就要去当代MOMA看电影,昨天还无意中拐进它旁边的咖啡馆,匆匆带走一杯拿铁。然后,我发现它的味道非常香醇!于是,我又开始喜欢上那家咖啡馆。怎么办呢?我真的堕入情网,魂不守舍,思念那片文艺之地,混搭着咖啡味的书卷气,不为人知的沉静之美,思念它带给我的独一无二的漫步与遐思。昨天开始,这思念里又多了一个咖啡馆。今天下班后,我又去到那里,要了一杯咖啡,看了一会书。我甚至觉得那里的工作人员都比外面的世界更清新脱俗。
但,上述这些使我有着淡淡的忧郁,因为我怀疑我不是一个有远大前途的人,因为作为职业人,我从来没为凡客诚品的成功激动过,我从来不喜欢思索赶集网和姚晨为什么能一炮走红,甚至当我看到58同城网也像赶集网那样用一种呼唤式的文案做影视广告开篇时,我就觉得内心很难过。我也不知道我难过什么。上周有同行跟我聊起凡客诚品的经验,是的,它无疑是成功的。但,我只要一看到地铁里无处不在的“我不是演技派我是凡客诚品”之类的傻大黑粗愣的破句子,我就头疼。我头疼得要死。我还注意到有个叫“梦芭莎”的品牌在模仿凡客的营销路线,我只要一看到它精致简约的白领格调和似曾相识的手法,我就头疼。我头疼得要死。不管我们“显得”多么有品位有创意有个性,都骗不了人,我们的成功只有一种:傻大黑粗愣。
或许我永远不会有远大前途,当我沿着安静的人工湖散步,或被咖啡馆的窗台上一株不起眼的小绿植吸引时,我发现我的人生不想要任何身外之物,有时我连梦想都不想要。我只想和文学、电影、艺术谈一辈子精神恋爱,和它们朝夕相处,默默相知。我不需要它们给我成就或荣誉,我只迷恋那份属于我自己的无人知晓无人夺取的幸福。
在著名的北京城奢侈的三环内,我住着昂贵的两居室,无所谓另外一个房间空置。我每天花钱如流水,像步履轻盈的梦游者,不知道钱包到底还剩多少钱。我也为金钱忧虑。但不知该从何节省,不知该斩断生活的哪一根情丝?我希望薪资比现在多一倍。但,那是否意味着我再也发现不了咖啡馆窗台上那株小绿植的美,再不能专注聆听内心潺潺溪流般的细语?我也为自己平凡而失落,但我更害怕成功,一切成功都使我想起凡客体:傻大黑粗愣。
我喜欢徜徉在目力所及不超过10个人的书店、画廊、咖啡馆、艺术展、博物馆,就像我害怕星巴克的喧嚣,堂满时它像国际化的农贸市场,一如故宫。我还喜欢今天那个咖啡馆磨咖啡的男子出众的气质,虽然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生活中的朋友,但他作为异性的载体使我突然想起美好的爱情和爱情的美好,令我想入非非:我的生命中是否还会有爱情再度降临,是否我还会爱上什么人?
2
说到爱情,想起前些日子搬家时曾发生的一个小小的内心插曲:搬家公司有两名工人来到我家,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进屋后发现我的大部分行李还没打包好,吃惊地说“没见过你这样搬家的!”一旁的女友娜娜赶紧替我解围说“她还单身所以没有生活经验”,他似乎开始同情我,不再催促我,好几次我乱作一团时他还叫我不要慌慢慢收拾,那体恤超越了客户关系,简直像一个丈夫安慰不会做家务的妻子。当我坐上他旁边的副驾驶,他不经意间看我的眼神充满柔和,就像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令我有某种异样感。搬家结束后,我问娜娜:如果我喜欢刚才搬家公司的那个男人怎么办?我是否应该主动给他打电话?打电话该怎么说?会不会把人家吓坏了?他会拒绝和嘲笑我么?我是认真的,但娜娜笑疯了!“亲爱的,你们不合适。他作为一个情人偶尔上床调剂一下生活还可以,但你们不可能真的做夫妻。他们更喜欢胸大的性感的女人。”娜娜还像专家一样剖析我的心理,说我是因为搬家所以特别需要男人的“力气”。但我不认同她的话。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会突然需要有人扛煤气罐、换灯泡这种事而喜欢一个人呢?那天我们一直在探讨: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和一个物流公司的搬运工或炸油条的小子谈恋爱并且结婚?
“当你需要和你的丈夫交流心灵和思想的时候呢?”
“为什么我一定要和我的丈夫交流思想?我可以读书、写作,我只需要跟那些伟大的作家、哲学家交流思想。”
“那你们平时谈什么呢?难道只是做爱?”
“我——”我答不上来。归根结底,生活从来没有给我们提供这样一种经验——一个脑力工作者爱上一个体力工作者,一个轨道的人和另一个轨道的人结合。而那些富翁爱上少女、半老徐娘爱上小伙子之类的传奇故事,永远被认为是金钱的魔力而不是爱情驱使。
当然,不管我喜欢的男人是搬运工还是别的什么人,我永远都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创造开始。好吧,我放弃,放弃生活中那些大大小小很可能会发展为美好爱情的各种潜在可能性,永远像傻瓜一样等待被哪个男人爱上、追求,永远不敢自己主动追求幸福。我鄙视这种人,但有什么办法呢。
前天一大早,被娜娜的电话吵醒,原来她的店面要撤柜,问我要上次搬家公司的电话。但我早已删掉那个男人的电话。我恨恨地说:“活该!谁让你当时不支持我找人家?!”我是认真的,但娜娜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