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议程：政府主导的完善力量

中国社科院旅游研究中心  巫宁

近日，河南项城市政府宣布，要投资6500万元对袁世凯旧居进行维修保护。为此，市里动员各单位职工捐款。普通工作人员要求捐100元，副科级200元，正科级500元，副处级1000元。此举引发一系列争议。（11月21日《北京晨报》）

“政府主导”，是我国特别是欠发达地区发展旅游业的典型模式。主张“政府主导”，是因为人们对发展旅游充满期待。希望政府集中更多的力量，调动更多的资源，突破条块分割和治理分权的束缚，让有魄力的发展措施破冰而出，推动地方经济阔步向前。

旅游发展，尤其会遇到多重利益的交织、焦灼。我们需要“说了算、敢拍板、敢负责”的领导，强力推动当地的发展议程；但同时又冷静地意识到，政府价值判断的单面性和最大化自身利益的倾向，无法不担心果断成了武断，魄力成了霸道。

募资重修袁世凯旧居作为一个开发项目，引发社会众议是很正常和自然的。事件引发的各种言论，反映出政府、学界、业界、被集资者、当地人和外界公众迥然不同的价值取向和利益心态。其中，包含着多个层面的讨论：既有对募资手段的疑义，又有对打袁世凯牌发展旅游的质疑；既有文物观、历史观的理论交锋，又有做何种程度修缮的现实分歧……反映了人们对旅游开发的社会之维、经济之维、文化之维的多角度关注。

正如以往“张家界百龙观光电梯事件”、“利用金瓶梅开发旅游事件”引发的争议一样，旅游开发行为，正越来越多地受到公众关注，进入公众议程。旅游资源是一种公共资源，旅游开发是一种公共事务的社会共识正在形成。在市民社会的背景下，政府主导，不意味着政府决策在“黑箱”里进行，不应排除对各种社会意见的回应。相反，应该对不同的价值取向和利益诉求，都给予足够的尊重与重视。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有“社会争议”，才能完善政府主导下所做出的决策。

事实上，关于重修故居事件的公众议程中，有许多有益的思路和中肯的见解——尽管人们各抒己见，或许是表达私己的利益或个人的价值观。我们不能谴责部分群众反对集资是不识大局，因为这正是市民意愿的自我表达，并提示了政府行为的“红线”。也不能因为开发旅游的强烈愿望，不仔细考量对待特殊历史人物的社会心态，相反，这正好帮助政府决策者权衡适宜的开发尺度，以及今后的旅游宣传策略。更不应仅凭振兴旅游的激情，将专家“收益未必乐观”的忠告放在一边。

尽管政府主导所追求的效率，和广聚民意的均衡妥协，存在着天然的张力。但诸如巨资重修袁世凯旧居的主张是否合情合理，具体发展办法的构想及其最终出台是否合法与合意，只有在自由批评与争议的氛围中才能得到体现；与社会相容和谐的旅游发展议程，只有在公共空间的多方讨论中才有可能形成。也正因为如此，政府应该通过一种制度和机制，将媒体聚合起来的公众意见，纳入政府决策的议程；甚至主动创设一些征求民意的渠道。珍惜宝贵的民意表达，建立开放的议程、循环的议程，使政府决策不断地接受公共空间的评判和修正。这是完善政府主导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我们期盼河南项城市政府做到的。

愿“公众议程”作为“政府主导”的完善力量，增进旅游发展的理性与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