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情已逝


  江南恬静的水乡。两个不同世界的男女,两个不同风格的城市,两颗自然贴近的心,两对互相搜寻彼此的眸子,一段注定是没有未来的短暂情缘,在温润如春的江南古镇开花不结果。
    两个同样内敛文秀的演员,淡淡的演绎着淡淡的爱情。整整一天,我躺在沙发上看租来的黄磊和刘若英主演的电视剧《似水年华》。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心情也如窗外雨后的天空,清清爽爽的。里面的氛围不知为什么就让我想起了沈从文先生的《边城》:那种不论如何遗憾但是淡泊的轻描淡写的叹息,那种让人掩卷后还有留于心间的忧伤与释然,那种心灵的守望和放弃的从容与美丽。翠翠等的那个人“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时间和空间,总是给人制造许多的错过。
    剧中文作过努力,英作过衡量。几番细思量,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在那个江南的古镇弄丢了,丢在那一个有点木讷的但真诚透彻的叫文的男孩身上。她不能再安心的与未婚夫一起。于是她重回古镇。凄迷的古镇风雨中,时光如梦,眼前人如梦。
    英轻轻的说:“我回来了。”
    文轻轻的说:“我知道。”
    英微笑的说:“我知道你知道。”
    当我看到这部分的时候,如诗般轻淡的心境却是倾刻间波涛汹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咽喉一下子硬生起来,摸摸眼角,竟然是湿的。
    就是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底下包含的是多么深切的思念和懂得啊。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一切尽在不言中。曾经有人告诉过我,有一些爱,有一些思念,永远不会老去,甚至在许多年过去后的重逢,还是可以知道对方心里要说的是什么,对方下一句说的是什么。
    我渴望这样的爱情。我得到过这样的爱情。可是为什么就这样的失之交臂了呢?
    他说:“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在乎你,是怕害了你。”
    我说:“我知道。”
    他说:“我抽很多烟,因为我想你,夜太长啊。叶子。”
    我说:“我知道。”
    他说:“我不敢看你的文章不敢看你的信,叶子。”
    我说:“我知道。”
    ……
    我说:“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你。”
    他说:“我知道。”
    我说:“不管别人怎么评说你,我都还是信你的,你知道吗?”
    他说:“我知道。”
    我说:“其实我真的想为你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啊,叶子。”
    ……
    似——水——流——年,流——年——似——水。
    不知不觉间,岁月都老去了。那么多的“我知道。”那么多的灵魂的碰撞,都在涓涓逝水中如弱小的风雨扁舟,飘着摇着就失去了方向。
    爱其实很简单,真的很简单。可是,在我们人类的手上,它却是比什么都复杂。瞻前顾后的人,是吃不到爱情甜蜜的糖果的。不幸的是我和我爱的那个人,都是这样既贪心又懦弱的人。
    他情深款款的对我说,等我,我会回来的。
    我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一个人孤寂无望的在原地,我等了许久。直到心冷却了,泪流尽了,他始终没有回来。
    于是我说:“我累了。”
    他说:“我知道。”
    我说:“我痛。”
    他说:“我知道。”
    我说:“我在哭泣。”
    他说:“我知道。”
    我说:“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不,我都知道。叶子,他能给你一个安逸的家。而我,不能。”
    我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他说:“我知道。但我不能原谅自己这样做。”
    我说:“我恨你!”
    他说:“我知道。”
    ……
    多少的日子过去了。沧海明月,蓝田日暖。爱恨交缠的记忆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我知道。”像一道绚目的伤痕,刻在时间的墓碑上。
    英最终还是离开了,文终于还是留下了,守在另一个女孩的身边。江南烟雨弥漫的古镇飘散着英和文互相祝福后的轻愁。一声叹息,出发时间又已经到来。这就是人生。也许是爱得还不够深,也许是爱得还不够勇敢,才没有牵着对方的手走过江南的石桥,才没有拥着对方的腰穿过台北的街头。
    “啊哈啊,把他换作你,每一个寂寞的夜里,想你在我梦里……”孟婷苇的歌忧伤的在耳边回荡。爱情不是演戏,不能寻找替身。可是,人生路漫漫的征途上,我们需要一个伴,需要一个人见证着自己的青春和苍老。
    年华似水,从我们的心上不着痕迹的流过。原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老去的。时间会给予我们一切,然后毁灭一切。眨眼间的情缘如尘烟,空惘然。而当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只是被青春狠狠的撞了一下腰罢了。
    英说,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辈子就这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