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房价高涨的最大受害者
王 淼
今年以来，房地产新政频频出台，其目标就是将近年来迅速攀高的房价稳定下来。而在这场房价大赛中，究竟谁的利益受损最大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笔者：有人说，房价上升，有房的人房产价值都增加了，没房的人也没有损失，因此房价上涨没有受害者；有人说，房价上涨主要是怕涨得太快，因为一旦泡沫破灭，倒霉的是买高价房的人以及银行和国家；也有人说，房价上涨太快的结果是中低入者购房困难，住房梦难圆才是最大受害者；还有人说，房价上涨最大的受害者是老年人，现在青年购房大都来自于双方老人的支持，而现在的购房模式是以吸干老年人自筹的养老金为代价的……
我们看到，在房价攀升过程中，多少不名一文的人从事房地产后几年中身家以亿万计，又有多少人借炒房大发横财，还有多少城市政府在经营城市的幌子下，空手套得巨资。他们都是房价攀升的既得利益者。有人指出，在房价攀升的背后，已经形成了一个官产学媒相互勾结的利益共同体，这个利益共同体操控着房价，维护着他们的最大利益。而在这种情势面前，对利益受损者如果只是有一些模糊的概念，把利益受损只是当成一些个体现象来看待则是非常不利于我们真正看清房价高攀危害的。
从整个国民经济体系来看，房地产是其中的一个重要产业，而且是构成“衣食住行”四大基本需要的消费之一。根据西方经济学理论，由于资源存在稀缺性，如何使用稀缺的生产性资源，生产出有价值的商品，并把它们分配给社会的各个成员，是一个社会面临的主要挑战。过去，人们经常用生产大炮还是生产黄油来对这一理论进行阐析。同样，我们也可以用要房地产还是农业或其他产业进行这一分析。由于房地产业的超速增长，利润率远远高于平均利润率，就会导致大量资源向房地产业集中。如果是在一个健康的市场经济环境下，由于投资者的增加，会造成房价的下降，进而导致平均利润率的下降，使市场恢复均衡。然而在我国，由于土地市场存在的巨大制度缺陷以及房价与地方政府政绩存在的畸形关系，房价的上升则呈现出刚性的特点。这就使得投资者增加、利润率下降、空置面积增加，而房价却始终保持攀升。这样，我们就会发现，房地产业不光会带动与其相关的钢铁、水泥、电解铝等行业的发展，它同样会对农业、高科技产业、服务业等等造成抑制。多年来，我们一直抱怨农业、高科技产业等发展缓慢，却一直没有看到，向某一产业恶性集中的资源必然会造成其他产业的投入不足。
人们必须接受这种不断攀升的刚性高房价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住房是人的基本需要之一。鸡蛋价格上升，肉价下降，人们可以多吃肉少吃蛋。但在由国家提供的租房市场存在巨大空白的情形下，肉价再低，我们也不能光吃肉而露宿街头。这样，在国际上可以通用的恩格尔系数似乎也失效了。恩格尔定律指出，随着家庭和个人收入增加，收入中用于食品方面的支出比例将逐渐减小。如果仅用食品方面的支出衡量人们的生活水平，今年2月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北京的恩格尔系数已经降至31.8％，北京市民已升至“富裕型”，接近富裕国家水平。而这一数据所显示的结论之所以与人们的实际感受存在较大的差异，正是由于在住房消费畸高的情形下，居民压制食品消费支出，被动地将收入的大部分投入住房以及医疗、教育等新三座大山而造成的一种假象。而恩格尔定律有效，是在假定其他一切变量都是常数的前提下才适用的，而在我国住房等消费的高涨，使得恩格尔系数得以适用的这一前提不复成立。
因此，我们看到的是这样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现实，我们生产出的全部社会财富正在地产泡沫中向房地产业迅速集中，房地产在涨价的神话中正在大口地吞噬着我们整个社会创造出的新财富。地产界的“章子怡”们暴富了，而农民工的工资十几年来却不能升高，这二者确实是有着密切联系的。在房地产这样暴利产业的食物链中，离房地产业越远的产业和个人，利益受损似乎越严重…… (原出处:中国改革报 发表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