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长发披肩一身透明睡衣地走了出来,而我此时已经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迎合着她那若隐若现的身体吹了声口哨。她刚刚扑到了我身上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张娜。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她说,你呢?
也没睡,我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躺在身旁被气地胸脯在剧烈起伏的陈太太。
我们到海边看日出吧,张娜说。
不行,我在洛杉矶,刚刚参加完一个朋友的Party。
那我们电话聊会儿吧,她说。
此时陈太太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她再次趴到了我身上,用她的唇堵住了我的嘴。
我尽量让张娜多说,以便腾出嘴来应付陈太太。陈太太上下折腾不算,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呻吟。张娜在电话那头听出了些蹊跷,问我旁边是什么声音。我说长夜漫漫,无法入眠,所以打开了旅馆里的“花花公子”付费频道。张娜和陈太太几乎同时噗嗤一笑。
挂了张娜的电话后开始全身心投入为陈太太服务。陈太太有一个癖好,就是需要一边做一边用中英文说我爱你。每一次当我说出来的时候她便会兴奋得更上一层。她不断的提醒,我不断的应合,就这样把她送到了通天塔的顶部,云里雾里后她的眼神烟雨迷离。
我们各取所需,提供自己多余的东西来换取缺失的部分。虽然我们所得到的终究是昙花一现,但如同毒品那般,至少短暂的愉悦也能弥补长久的失落。
一番风雨后陈太太像个小女孩般的躺在了我的怀里。
你真的爱我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年龄真不像比我还大出十几岁。
爱的,当然爱。我打起精神,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你确定不是为了钱吗?
当然不,我现在甚至有想付钱给你的冲动。
这句话刚出口我就知道说错了。
陈太太咯咯地笑了。
她摸着我的下巴说她有一天要做鸡的时候一定第一个找我。
接着又翻云覆雨了两次,陈太太从来不砍我的价,甚至经常多给,但她懂得钱尽其用,物超所值。陈太太筋疲力尽起身去冲澡,我在听到水龙头的响声后打开了她卧室里的抽屉,将各种帐单和单据检视一番后又一次打开了她的珠宝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她不会注意到,又价值不菲的首饰对着卧室里那盏水晶灯端详一番,然后放到了我脱在床边的裤子口袋里。
陈太太出来的时候我假装发出了打呼声,她换上了另一种柔和的香水,轻轻地躺在我的身边,把一只胳膊垫在我的脖子下,拥抱着我入睡。
早晨七点左右我起床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五千美金,陈太太在一边睡得披头散发,还发出一些轻微得呼声。我把钱放入口袋,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发现她的嘴角竟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带上,穿过客厅从车库走了出去。
晚上要去日落大道“站街”,还有十几个小时不知该如何打发。我去银行的保险箱里取出了我的便携式电脑,租了一家廉价汽车旅馆,花了两个小时将我的例行报告写完后将一打啤酒全部扫光,然后倒在了床上。
我的梦境中有很多场景,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善良的、邪恶的、美丽的、丑陋的人和事不断交错、重叠。曾经不止一次的有这么一个场景出现:那些我认识的人将我团团围住,我拼命地逃也逃不出他们所部下的天罗地网。当我被逼到一个死角时无数把枪对准了我,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无底的深渊,我在刹那间被撕的粉碎,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被吸进不同的枪口。我会在这时惊醒,大汗淋漓,大口喘气。
这个反反复复的梦也许预示着我的归宿和我的未来。我不由自主地逐步靠近,想退缩却难以抗拒。直到有一天挫骨杨灰、烟飞云散、化为尘埃。我相信,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结局。
谁又能抗拒得了命运。尤其是我们这些和命运做游戏的人。
晚上九点多一点我将车驶入了日落大道7373号Denny’s 餐厅的停车场。玛丽和黛比已经分别把好了停车场的出入口。搔首弄姿的摆出了各种造型,极尽诱惑的试图勾搭每一个从18到80岁的男性单独驾驶者。我不屑于这种撒网式捕鱼,我喜欢点杯咖啡一个人单独坐在Denny’s餐厅的角落,拿着一本已经被我翻了几百遍的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假装阅读的同时用眼角扫视四周,等着我的大鱼上钩。
我之所以不拿一本什么史蒂文.金的恐怖小说或者哪一个作者的科幻故事是因为我希望我的客户知道她们的服务者是个有品位男士。而这一点对于我的客户之间的口碑相传和相互推荐很有好处,譬如,哪一位熟悉我的客人将我介绍给她朋友的时候就可以说:单独坐在Denny’s餐厅的那个亚裔男士,手中捧着一本“老人与海”的帅哥就是了。
虽然假装阅读,我尽量保持着坐姿的端正,脸部表情的优雅,这样可以把我的身材和气质恰如其分的展露出来。一般通过介绍来找我的女人只要看上几眼就会动心,不用多少时间就拿杯饮料坐过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刚坐下没多少时间身后就传来了声音:“你对面的位置空着吗?”凭借经验不用看我就知道这是一位金发姑娘,年龄25岁左右,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长发,偏瘦,未婚。
我头也没抬的回答她。“到现在为止是空的,可我不敢保证一分钟以后这里会不会开起Party。”
她坐到了我的对面,除去头发是红色的以外其它都符合我的猜测。
你是鸭吗?她用近乎粗俗的语言直截了当地问我。
“不,小姐,我不是鸭”。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要鸭,外面满大街都是。我是一名灵魂工作者,借用肉体传递精神的价值,将人们从孤独和失落的边缘拯救回来。”
“700美金三个小时够不够”,她打断了我的话。
“成交”。我说。
“行了,出去上我车吧”,她说,“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义工或者社会工作者”。
我跟着她刚走出餐厅突然警笛大作,几部警车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团团围住,她麻利地从后腰摸出了一把抢对准了我。
洛杉矶市警察局,你因为涉嫌卖淫被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
他们在宣读我的权力的时候将我按在了一部警车的引擎盖上搜身,然后给我带上手铐后把我塞进了警车的后座。
该死的Jerry,这次竟然没有通风报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