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埋藏着我的心血


  二十年前曾想拥有一本自己写的书。如今,我的第四本书稿已经付梓。《与波光水流对话》共收录了二十七篇作品,是笔者二十年间所创作的报告文学体裁的一个小结。

  二十年,时光如水。世间万物,有水则灵,无水乃荒。如水,其流必遗印记,故二十年笔耕不辍,不拒细流,便有了《与波光水流对话》。

  二十年,虽人生长河之短瞬,但吾深知水生万物缘于流水不腐之道;只要水常流则可滋润出片片葱茏,亦因树木葱茏方滋养得江河湖泽波美水清。

  二十年,如水时光于不知不觉中淌过了两个世纪。这本集子里的三分之二篇章皆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至九十年代末的作品,余下的便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作。《与波光水流对话》从时间上讲跨越了两个世纪,但时间在作品上留下的印迹也是显而易见的。

  此次出版的这部集子与前两部报告文学集略有不同。第一部是十位女艺术家的专集,第二部是京城十五位科学艺术界领军人物的专访集;而《与波光水流对话》中既有企业家、演员、科学家,也有工人、农民、教师和公安干警等诸多行当中的杰出人物,属大综型。

  除此之外,前两部集子大多是量体裁衣,是在先有了主题后并于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创作,质量且不言,惟独缺少在整理旧作时的那种特别的感触。在整理《与波光水流对话》中的稿件时,随着那一扇扇封存心底的记忆之门一一开启,这种感触愈来愈强烈与深刻,尤其久未颤动的心弦突然再度被拨动,竟令我数次泪花闪闪。

  有哲人言,时间会淡化一切,但在整理旧作时,一些记忆的碎片竟像珍珠一样渐渐地在大脑里串了起来,鲜活如昨。

  ……短短三天的“女劳教所”采访,尽管增添了许多难得的阅历,但女干警们“劳教是有期的,干警是无期的”话语,令我终身难忘;

  “薛哥春来”是我早期的作品,但至今我还记得他的模样和他那双清纯而又坚毅的眼睛。一位从工人成长起来的干部,能够真正做到无私、无欲,不贪、不争,品质高洁至今仍然敬佩;

  胡亚东是位化工专家,尽管在文章中我没有写其(是胡先生不让写进去)如何谦让化学所所长之职、至今房子仍然没有达标,特别是院士资格,也因他的谦让而错过了机会……其风骨品德让人敬之。

  “插上腾飞的翅膀”其实是大型纪实文集《中国化工风云录》中的一个篇章,现在想想编写这部书稿实为化工界做了件大好事。在《中国化工风云录》完成不久,化工部便撤销了。这部书稿为后来者了解当年化工部的诸多历史事件及化工人艰苦奋斗的经历,无不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史料。

  最难忘的是我与安徽作家钱玉贵不但共同承担了《中国化工风云录》的写作任务,而且还一路同行。

  记得我们从北京出发,首站是重庆。在采访了西南化工研究院、化工部第七建设工程公司、川化集团后,我们乘船顺江而下直奔岳阳。

  在船上的那个夜晚是很难忘的。一则巧遇了北京的一位同仁,大家谈得投机,吃肉喝酒,然后借着酒力去放歌。船上的歌厅很贵,玩者甚少,这倒成全了我们。你为我献上一首《草原之夜》,我为他献上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一首,他一曲,相互送歌以示祝福,直唱到“衣袋里面空荡荡”方才作罢。我是不大会唱歌的,可那一夜却是生平唱得最多的一次,人逢喜事歌声亮,正是因了那次机缘,我与钱玉贵之谊源远流长。

  三峡风景区的美丽,张飞庙前的凝思,刻骨铭心的却是我们到达湖南岳阳码头时的一幕。当船渐渐驶进岳阳码头时,只听有人在大声呼喊着我们的名字,远远望去,见湖南作家周迅和一位作者正在码头上欢呼雀跃地朝我们使劲地挥着手。在船上行走了两天一夜,忽然见到了久违的友人,我们拥抱,我们欢呼。至今回想当年一幕,依然那么亲切,依然那么激动。虽然已是悠悠八载,许多事物早已物事人非,没有变的,是这一段美好的记忆以及如老酒般的情谊。

  整理这本集子,勾起了许多记忆。有采访古城小学教师的不顺利;有在广西的大山中,由于水土不服病倒的痛苦经历;也有为了描写雕刻工人的雕刻技艺,同他们一起挑料、雕玉、搬石,从此添了爱玉的嗜好;更有第一次走进监狱采访犯人时,感受到“自由”二字的内涵……

  企业家的成功,需要理智的发现与提炼;科学家的成就,则于枯燥与乏味的矿藏中深深地挖掘;工人和农民的质朴,无不于先感染自己后再将这些感动化成涓涓细流,万语千言。

  有道,著书立说者三法:一为手写,二为脑写,三为心写;我不敢断言哪种写法更优,惟一敢言的,是在《与波光水流对话》的集子里埋藏了我的许多心血。因为,这十几万字的集子里,记录了诸多尊者,虽姓氏有别,行善各异,但无不似点点波光,涓涓水流,于阳光下放射出五彩斑斓,于潺潺中滋润出万木葱茏,于种种艰苦历程中波澜不惊……

  与波光对话,体味到人生之灿烂;与水流对话,玩味出水流不腐之深刻!波光默默,妆点着大千世界;水流汩汩,美丽着世间万物。这十几万字的集子里,无不埋藏着我的心血;我甘愿为其埋藏,因为他们值得我的心血被埋藏!

  《与波光水流对话》有幸请到著名作家石英先生作序,使拙作甚为增色,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