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事
文渺
顺着记忆中的往事,我走进了曾给过我梦想、向往的殿堂,我的母校一一巧家县立新华小学。我童年时代的那些石阶,大殿,曲折的走廊通道,树木,还有大殿后的那几蓬竹子,它们都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没有了踪影;还有那些土的房,木的楼,也全被砖的楼房所替换了……,完全找不出原来半寺庙半学校的格局了。连树也大多换成了外来的品种了。只剩下那三棵被定为古木名树的黄葛树,依然绿影婆娑的勾起陈年的旧事,一件一件心灵深处的积淀就浮了上来,清晰起来:那时代,虽然我们时时都处在饥饿感中,我们却幻想长大以后要当科学家、化学家、医学家、作家……,就为要当这些家,我的一个叫刘书云的同学失去了学习的机会。记得那是在四年级的那一天中午,几个同学在嬉笑中说起伟大的中医学家李时珍时,都要当医学家。一个同学说“等以后医学发达了,我把列宁医活。”另一个同学说“我把斯大林医活。”刘书云同学顺口说出“我把毛主席医活。”于是,才十一岁的刘书云家被查了祖宗三代,虽是根红苗正的三代贫农,但也免不了被迫失学的命运。我不知道他离开学校的心境,只想他瘦小的身躯,从此担起的不只是生活的重担,还得让父母担起莫须的后怕,或许他回到农村后,会忘记学校的一切,回归他快乐无知的童年。不然,知道后果的后果后的重压,肯定会压碎他幼小的身体和心灵。想起那些以阶级斗争的年代,促使我过早的知道了人世间的艰辛和不得于,使我千万路上,选择了文学这条路。我由于知识的贫困,却想让文字不挟裹着假大空的影子,让历史和现实艺术地回归本来的面目,又怕还没迈出一步,就到了无望的尽头。虽然我没有按假大空划定的圆圈去走,但也不敢走得太远太远。所以,一路跌跌撞撞,收获的大多也就是些孤寂和生活的无奈。我不知道起起落落的往事中,刘书云的事,就会这样牢牢的驻守在我的心灵深处。但现实的灯红酒绿中,歌星影星舞星……名星们的倩影,总又使我想起真正的科学家艺术家们总不如他们那样大紫大红,更不如那些挥金如土的贪赃枉法的官们和大款们,他们使我哼出了些别样的声音,写出了些别样的文章来。而有些人,如今还站在过去的原则下严肃的说:“要是一九五七年,你不是右派,是什么?!”“要是三面红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时期,不斗死你,也要饿死你。”“要是文化大革命,枪毙你几次了。”等等。我不知道同在一块天空下,他们的思想,为什么还停留在那些个不应该有的年代里?!但时代不同了,谁要从演过去的悲剧,是很不可能了,但另样的悲剧,会不会重演呢?!那就难说了。于是在这教我识字的地方,从心底就不由自主地浮出刘书云同学的旧事来。
当然,我不是为固守那些个时代的悲痛和罪恶,而只是想以它为戒。让假大空远离我们。让历史的悲剧,永不再重演。让真实,逐渐全回归进我们的生活之中。让大善大爰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