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法则
文渺
朋友死了，死得突然。说突然，是因为才知道他有病住院的消息，因有事，还来不及去看望他，他就死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本无可非议，但朋友之死，死于违法，当然，他违的法，不是人定的那法，而是违反了生命的自然之法。他的爱好有二。一曰：烟，二曰：酒。由于是官，官虽不大，副科级。但是个工资不少，奖金更多的单位，所以，一天抽三四包好香烟，喝一两顿酒，不在乎。他又是一个跟上级喝酒，陪酒必喝，叫喝就喝，敬酒更得喝，而且不论多少，都是一口干，那就成了五两八两不够，一斤有余才行；对平级同事，陪酒得整，你敬我，要喝，我敬你，再喝，你一杯，我一杯，次次喊：“随意随便。”“随便随意。”次次都是酌满了再来。很少不喝得个眼红脖子粗的；同下级工人喝，陪酒得喝，敬酒得干，回敬，喝个底朝天，喝得很多人给他翘大拇指，他就更得大显一显他们同劳同乐的英雄本色了……，反正呀，不抽不喝，不行！当然了，更不在乎那几个钱，那几个钱，完全是九牛身上拔一根毛，何况吃会议，吃请的时候多呢。那知道，这过量的一抽一喝，抽喝进了医院，一查，就查出是肝癌肺癌来，人无水不行，人无气更不行，肺是用气的地方，肺有绝症了，那还行，再加血是人之本，肝是造血的，肝有了绝症，两面夹攻，更是无路可逃了。医生不敢告诉他，家属不敢告诉他，所有的人都不敢告诉他，也不忍心告诉他。结果，只有四十八岁多的他，进医院还没有一个月就死了。死时，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得的是什么病，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的病了。
我想：如果朋友像我一样只拿不上千元的退养工资，抽烟时，再烟瘾大，每天也会省下一包或两包的烟钱，去补贴家里。每次在外喝酒时，别的不要想了，单想想妻儿也盼他回家的心情，而不是那个冷冰冰的不回家吃饭的电话通知，或深更半夜走进屋里一个满身烟酒气的家伙。当然，如果把那些戕害自己的钱，把那些被请和请人喝酒吃饭的钱，拿去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不但功德无量，救了自己的命，而且还避了许多的嫌。
乌呼哀哉。虽然也是尘归尘，土归土了，但总归是死于烟酒。那飘起的烟雾，那一缕属于你呢？那来来往往的酒气中，那一丝又归于了你呢？我只看见被烟洞穿了的肺千疮百孔，一遍漆黑。我只看见酒把肝弄得僵硬不堪，死铁一样。
乌呼哀哉。害人的烟。
乌呼哀哉。害人的酒。不！应该是害人的大吃大喝的陪酒、敬酒、义气酒！
乌呼哀哉。奉劝各位男女老少们，最好远离慢性自杀的烟，慢性自杀的过量酒，短命酒，猝死酒，醉生梦死酒。谨记那不可多一口的警言了。
乌呼哀哉。如果真有那个阴间世界，愿朋友再不要抽了，再不要多喝了。因为，我怕你转世时，又把抽喝的恶习带来，在人间制造出中年妻丧夫，儿失父的悲剧。
乌呼哀哉。我在祭奠你时，绝不为你燃起香烟，也绝不为你倒半滴酒。
乌呼哀哉。我为你泡一杯清茶，只愿你一路走好，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