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童记忆


电视

     这是一个寂静的山村,清晨的一声犬吠就能轻易打破她的宁静,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鸡鸣狗叫声,清晨的山村在寂静中快速苏醒。
      这是一个热闹的山村,傍晚聚集的人群借着朦胧的月光在树下纳凉,一会是城里的高楼,一会是家乡的清爽,一言一语的诉说着生活的足迹。
     记忆的最初岁月里,山村已经有了电、有了板油路(军队入驻后最明显的改善),整个村庄开始有几户人家买了电视。开始时很多的大人小孩一到傍晚就来到这几户人家的院子,开始入神的欣赏着《霍元甲》最初的版本。每一天都是这样的规律的来、不舍的走,到了家后又把那电视的情节一一带入梦想。山村有了电视便开始有了更多的世界。
      几个片段滑过,又看见记忆的儿时兴奋,终于伟大的父亲买了一台二手的黑白电视机。每到夜晚,兴奋的邀上几个小伙伴围在电视前端详着每一个镜头。而经常看见满眼的雪花在屏幕上挥之不去,正如这初来的幸福,朦胧中隐约着有待填充的不足。
     不断的,父亲用他辛勤的双手满足着我们贪娈的视觉需求,二手黑白变成二手彩电,又不断由小变大。这是一种不断提高的富足,没人在乎外壳的新旧,重要的是世界正在父亲的努力下慢慢多彩起来。
      这一件会声会色的物件给了我儿时无数的欢乐,夜晚因为有了它不再漫长、不再只是黑暗。呼着满嘴的热气对着窗外转动天线的父亲喊着“清楚了”“有雪花”“好些了”,这就是电视给我童年带来的无尽的快乐。或许你无法体会,但你一定可以想象置身在一个群山环抱的深山里,黑夜之中五彩的光明该是多么的重要和让人兴奋了。 
 

“叔叔”

    “叔叔”在我古朴的家乡里是用来称呼远方的客人或者对家庭极为照顾的“外人”。这样的称呼里包含着对“叔叔”的尊敬,而更多的是处于某种感激。解释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明“叔叔”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意义非凡。
    “叔叔”是军人,一位在我家乡深山里服役的普通军人。6岁的我只留下片段的记忆,而这记忆总是少不了那位穿军装的“叔叔”。总是在我站在门口的时候,“叔叔”把一塑料袋的食品放在我的脚下,轻抚一下我昂起的额头,微笑着示意我把袋子拿回家里。
      从小沉默寡语的我每次都把袋子拿回家交给母亲,然后期待着母亲为我和哥哥派发这宝贵的礼物。母亲从来不问我袋子是哪里来的,我想她是知道的。只是在记忆中“叔叔”从来都是重复着爱抚我的动作和那让人深刻的微笑。
      朦胧印象中,那一天“叔叔”背了一个大包,手里除了拿给我的袋子外还多了些日用品,堆在我的脚下长久的看着我微笑。我没有拿起袋子,而是转身跑回屋里,使劲拉着妈妈让她出来。因为我不说话,费了好大的劲把妈妈拉到外面,却发现只剩下袋子和其他物品,“叔叔”已经消失的连背影都无法看见。
      又过了段时间,妈妈拿了“叔叔”的照片给我看,一位军人在火车内探出头,照片定格了那熟悉的微笑,车身上的牌子白底黑字写着“建昌”。这便成了我记忆中“叔叔”最清晰也是最后的印象。
     这样一位曾带给我“食物”、“微笑”和“爱抚”的“叔叔”再也没有从我和我家人的生活中出现。而记忆却永远抹不掉那真实的幸福,一种对远方故人的思念之情浓缩在只属于他的称呼里——“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