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边，我家奋进中的二哥
作者：赤水河王万兵
我家二哥排行老大，因我大姐在三岁时死了，是何种原因死的，我父母也没有说，也许是他们第一个女儿夭折了，有说不出的伤痛，何况那时我父亲也很喜欢女孩，据说女儿长大后出嫁了，还可以为父母做双布鞋和拿些冰糖回来孝敬他们。当然，那个年代的布鞋和冰糖成了时代的特定产物。我家中有了二哥之后，我父母就不很喜欢他，后来我们父母又多了我们四兄弟当我母亲生我时，就瞒着我爸说生了一个女儿，叫我幺妹，后来我爸看见给我换尿布时，发觉我是一个男孩。很失望地说了一句，又是一个男孩，直到我们八兄妹出现后，我父亲才有了笑容。但我们家也犯了计划生育，这其中有七弟出生40天就离世了，我爸他们还用了我们做的童车车板，做了他的棺材呢！我们还失望了好久！
也许是我们家中的贫穷和我们父亲的生存压力，我爸把他的怨气都撒在我二哥身上，我爸一不开心，就拿到什么就砸向我二哥，但我二哥很懂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我从小就认为是对的，在二哥七岁那年，他学会了把玉米炒熟，用石磨推成面，然后蒸成玉米面饭……不象如今的小孩，我七岁的儿子，他才上一年级，不知什么是玉米面饭呢！
后来，我家二哥在村小学读书，下午还要回家干家务活。包括带弟妹做家务，我们都很贪玩，这少不了给我二哥带来一顿毒打，稍长大一点，我二哥去生产队挣过分，他只能算办个人的活，那时我爸是生产队的记分员。当然不能徇私。有一次，生产队道场上打黄豆，我们家没有打黄豆的工具“链盖”，别人就问我二哥，你没有“链盖”你用手吗？来混工分？我二哥说：明天我家会有的，那时我二哥还上小学五年级。当天下午，我二哥回家，就找了我小叔家中的“链盖”，去朱华莆柴山林里，偷砍了青杆条，用火烧后搬成弯状，做成了“链盖”。第二天，他扛着打黄豆的“链盖”工具去生产队挣工分。其他乡亲都称我家二哥厉害，心灵手巧，其实我家二哥在做链盖之前，就看见别人家的玩具车，可以坐人在上面推着走，就学做了一辆车，只不过后来我家七弟死了，拆来做了他的棺材而而也！那时，谁钱买玩具，连买挣工分的链盖工具都沾不上，都需要象我二哥一样的人自己做呢！
家里人不管如何去挣工分，抢工分，到年底结算，我家是粮食还是换不回来，有一年，我家八九十近杂粮，需八九十元钱的工分补贴钱才能换回来，我家的父亲在乡亲们门前抬不头来，并且别人还说让我父亲用钱在石板上买粮呢当晚，我父亲就与生产队上我一个月同姓的五爷一同，去四川福宝给菩萨穿衣服的妆银匠话，来回一晚，分了一半给我五爷，剩下的钱就够买口粮钱了，当然，那时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的口娘钱，虽我爸还有两个哥哥，但他们不在我们生产队，当然他们都没有付过我爷爷奶奶的口娘钱！他们也不愿，说他们父辈的手艺传给我爸啦，是应该让我爸付这份“投师钱”的（拜师傅学费），在当时，生产队员是不允许搞副业的，否则是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何况我爸那时做的妆银匠手艺是要坐“班房”，进学习班的。
后来，我家三哥已投入生产队混工分，但始终还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再后来我爸就把他的妆银匠祖传手艺传给我家二哥和三哥，依旧偷着去做强盗般的妆银匠手艺，那份妆银匠手艺，为我爸和我们家，赢来了金钱和面子。
那是1976年，毛主席的去世，我家父亲被公社的领导叫去，为毛主席扎花圈，在乡公社设灵堂纪念领导。我爸的杰出手艺，赢得了好评，并且还得了一张奖状呢？后来我们生产队的乡亲就不敢欺侮我们啦，农业学大寨，我父亲还得了突击手。生产标兵的荣誉称号。得了乡公社领导的一张大奖状，还佩戴了大红花，要是我爸会文化和会当官，说不准后来也可以当大官呢？因为他在58、59年里，当生产队。看见饿死那么多人，他认为他有责任，农民不在种地，去炼钢，去钢铁大跃进，后来他接受不了，不做队长，再后来，也不允许我们做官，包括三哥和我都是大学生，都有很多做官的机会，在我父亲的眼里，官的责任大于天！
也许是我父亲妆银匠赢来的特殊荣誉，救了我家三伯的儿子。他课本上有毛主席万岁！他就把那几个字写在石头上，可有人把万岁儿子删去。在毛主席三字前面加了打到二字，这一下有人去乡公社告，我家三伯一家人，连同那块巨石一同进了乡公社，我家三伯和他家七口人进了班房，是我家父亲用妆银匠，在1976年赢回的特殊荣誉换回三伯一家人的性命！
我二哥学把爸的手艺学得很认真，他和三哥是我爸的好帮手，他们经常去帮我父亲，上了初中已如此，并且都是晚上熬夜，白天还要上学。但我三哥很好，每年都要拿回很多奖状，这一点，我爸说象他，我爸也很喜欢他。后来考中专落选了。他去读了高中，后来回乡代了6年英语课，1992年南下了，边打工边读书，完成了博士学位，如今是众信集团投资的一家集团总裁。
我二哥初中还未读完，家中就修房子，他住校，但住不做，那时土地下放到户啦，我爸从建房架板那天开始，他手艺活就不断，他一回家一看，墙也筑到楼棒处了，并且墙有问题，因是雨天，就跟土匠交待一下，又外出做手艺去啦，那一年，我爸挣了很多钱，可我二哥的学业，就荒废了，初三的物理、化学课，只上几节课就毕业啦，并且当时还有卧床不起多年的奶奶是二哥照顾……第二年，我二哥想去补习，但家中的境况不允许，我二哥偷偷摸泪，跟家里人干活并且外面还有许多木柴（料），需我哥带回。那都是我父亲跟别人做妆银匠工钱换的木料，那时，我父亲的手艺，在赤水河，习水河，福宝金银河流域，都有他留下的手艺活，那些大庙里的菩萨大部分是他建起来的，为如今的生态旅游和文化生态旅游钱作了很大的铺垫，但只有我心中知道，我爸的手艺在当今那片旅游热土留下的价值，那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那是赤水河，习水河，合江福宝金银河两岸的古庙特色文化，乐山大佛是我爸的几个师兄的作品。
再后来，我家建了房后，家里请了木匠，我家二哥对木匠着了迷，那个木匠是我姨叔，我二哥就帮我姨叔的手，还真学得似模似样，他在我家做了半年活，我二哥就干了半年，后来我二哥就托我外公要我爸让他学木匠活，可这一下惹火了我父亲，我父亲说我还指望他把手艺传承下去，那时我父亲不理解，后来我二哥自己挣钱学完了木匠活，我爸一气之下，把二嫂谈了五年的婚事，给二哥完结了，就分了家出去了。
我二嫂怀着女儿，拼命干活，第二年就开始建房，晚上去山林扛木柴（料），白天一同锯木料，我二哥告诉我，当年他想去当兵，我父亲不愿，他说他不愿自己的儿子去塞枪眼，后来我四哥都不敢提当兵之事，我在县城读重点高中，我父亲都不让我参加军训，我参加了社会调查……
我二哥干着他着迷的木匠活，有很多人都请他干木匠活，并且还干出了名声，我们镇的好多房屋是我二哥建的，支木模，做门框，他已用上了现代的木工工具，他干得漂亮的是镇上的豪华办公楼，后来才有了乡镇级的医院，再后来有了自己的工程公司，带领100多人干工……
我在县城读高中，我二哥对我期望很大，希望我走出农村。那是一所省级重点中学，后来我高中毕业，就参加了贵州民族学院在赤水办的中文系班，我没有如他的愿，当了他们期待的官。发着巨财。1990年，去一气之下，来了东莞做业务员，我二哥常来信，我都骗他说过得很好，当然，经过努力，后来真的过得 很好，1999年我回家结婚，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众信集团，我做总裁后，再也没有时间回赤水河边的家，二哥把家里的老房子拆了，建成了几套别墅，其中有我一套，但我没有回去看，如今我二哥成立一个注册资金上亿的房地产公司，随西部的大开发，他还捐了不少钱去修乡村公路，并且承建了不少的乡村公路，当然，他在此工程上也赚了不少钱……
我二哥从一个初中毕业生，到一个亿万富翁的人生轨迹，我学到了许多，也是互相鼓励，才有我如今数千人的众信集团企业，也许，多年后，我会跟二哥的工程公司，房地产公司一同合作，要么他赚并我集团，要么我集团收购他的企业……
我家中的二哥，是我学习的榜样和人生的航标灯。他今年才43岁。也许他是一条赤水河里的腾飞的龙，他本属龙，就不算他是龙的传人罢！
后来，我父亲都以我们兄弟为荣，我们都在各自领域奋进着。
2008-0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