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臣
一、近年日本区域经济发展的主要特点
1．区域经济发展形成新格局
近年日本国民经济回升，区域经济呈现出新的发展态势。当前，日本正按照《第五次全国综合开发规划》(1998～2010年)的要求，从长远观点、全球化角度、在亚太地区的定位等，全面推进区域经济。在原有的47个都道府县的基础上，逐步形成各具特色的10个地方经济发展区域。日本区域经济新格局的形成，有几个明显的趋势。一是，形成区域集群，构筑起连锁的自主创新体制。区域内大学及研究机构的自主创新成果同企业实用化需求相互促进，使新技术同市场紧密结合。二是，以高新技术引领区域经济发展。如近畿区域近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改变重厚长大的生产模式，以高科技推进医疗、生物技术的研发和新产业创建。三是，以世界市场为目标，提升区域竞争力。如神户、北九州等城市，成功吸引外资企业、国外大学及研究机构入驻，作为国际研发据点，其知名度大为提高。
2．大中小城市与小城镇协调发展
近年日本稳步推进城镇化，逐步改变城乡二元结构，成为区域经济的又一新发展。首先，发展城市群已成为推进城镇化的主体形态。近年日本在城镇化进程中，随着人口和财富向大城市聚集之后，进一步向城郊扩散，从而形成众多地域相连的城市群。仅东京、阪神、名古屋三大城市群，就集中了全日本65％的人口和70％的国内生产总值。其次，以大城市为龙头，带动中小城镇协调发展。纳入大城市圈整备计划，是其重要途径之一。在日本《首都圈整备计划》总共108个小城镇中，纳入“近郊整备地带”的有53个镇，纳入“都市开发区域”的又有55个镇。这些小城镇由于得到政策优惠和大市场，经济取得长足发展。再有，创建特色城镇。近年日本推进循环型社会的发展，从2003年起又开始“生态循环型城市”建设，已选定7个市镇进行试点。其中，北九州市生态循环型城市建设就很典型。该市已聚集九州区域190多家企业、l8所大学及研究机构，成为环境研发、教育培训、科技示范、静脉产业发展的重要基地，以生态循环型城市建设，促进区域经济发展。
3．创建区域经济发展的互动机制
近年日本在推进区域经济发展中，创建了一系列互动机制。其中，产学官合作机制尤为突出。完善以市场为导向，以企业为主体，大学和政府研究机构共同参与的产学官合作机制，助推区域经济发展。日本政府为推进产学官合作，构筑起诸多的互动平台。例如，构筑信息流通系统、实施共同研究制度、促进人员交流、开展研发设施共同利用、设立科研成果转让机构等等。近年日本政府每年还召开一次产学官峰会。2005年11月，由内阁府、总务省、文部科学省、经济产业省、经团联、日本学术会议主办，在前几次产学官会议的基础上，召开了日本全国第五次产学官峰会。这次峰会，以“学习产学官合作先进事例”为题，召开大学和企业负责人多种专题研讨会，并就培养和确保科技人才、深化合作、扩大政府投资、振兴区域经济等问题，发表了“共同宣言”。随着互动机制的完善，近5年日本产学官合作进入快速发展期。大学同企业的共同研究，2000～2004年从4029件增至9378件，增长一倍以上；取得国家承认资格的科研成果转让机构(TL0：Technology Licensing Organization)，到2006年3月已有41家；实施的专利件数，到2005年3月已达1863件。
二、日本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举措
1．发展产业集群、知识集群，推进产业结构调整
首先，发展产业集群，提升产业技术水平。2002年，日本经济产业省推出《产业集群计划》。这是以世界市场为目标，以区域经济发展战略为背景，根据技术转移链和区域产业链构筑的产业集群计划。目前，日本已选定l9个地区建设产业集群，约有6100家企业和250多所大学参与建设。产业集群虽刚起步，却已呈现明显的发展态势。一是，形成一批有较大规模和比较优势的高新技术产业群。在19个产业集群中，IT、生命科学等高新技术产业群就有9个。二是，出现研发高新技术产品，创办新产业的热潮。东大阪市的中小企业街聚集8000多家企业，正在开发小型人造卫星等产品。神户市70多家机械金属企业，正在研发灾害救助机器人。
其次，推进知识集群，增强自主创新能力。2002年，文部科学省开始实施创建知识集群项目，到2005年已在18个地区正式实施。长野·上田知识集群，有信州大学等院校、县工业试验场及县内众多企业参加，正瞄准高新技术，突出自主创新，从事纳米碳素复合设备和有机纳米材料的研究，现已在CNF(碳素纳米纤维)与铜混合的复合电解粉制造技术上取得成功。
2．推进规制改革，发挥区域比较优势
战后日本政府的体制弊端，突出体现在政府对经济活动的过多“规制”，最典型的就是以审批方式进行规制；同时，还有限制性的行政指导和制度性的安排等。2002年12月，日本国会通过《结构改革特别区域法》，开始实施以建立“特区”为特征，以规制改革为主
要内容的改革。从2003年4月第一次特区认定以来，到2004年6月第五次认定，共认定386项特区计划。据调查显示，以各区域为中心的特区改革计划，约占92．8％适合区域经济发展的需要。①通过参人规制的缓和及运用的弹性化，为各区域企业创造了较为宽松的经营环境，如允许股份公司等农业生产法人以外的法人参入农业经营，允许民营企业低价使用学校校舍及试验研究设施，实施大规模零售店铺设立的简化手续，通关业务24小时365天开放等等。②通过提供公共设施利用、行政服务向民间开放等，扩大民间企业商机，如扩大国有设施的廉价使用，公立保育院伙食向外承包，公设老年人特别护理设施委托给民间企业等。③实施行政服务多样化、效率化，如东京都千代田区推进职业教育特区，实施多样化的课程设置及教学计划等等。
3．积极利用外资，促进区域经济发展
日本是战后以来利用外资比较成功的国家，近年来一些区域出现新一轮利用外资的高潮。①近年日本利用外资出现一些新特点。一是，首次出现利用外资超过对外直接投资的巨大变化。2000～2004年日本的对外直接投资额，从485亿美元降至355亿美元。同期，日本的利用外资额从282亿美元增至374亿美元。利用外资与对外直接投资比率，也从58．2％增至105．4％。二是，利用外资领域由制造业向服务业扩展。2004年日本制造业利用外资额比上一年减少77．9％，仅为9．52亿美元。非制造业利用外资额却增加2．5倍，达到365．7亿美元。②充分发挥地方积极性。早在20世纪90年代日本就提出“地方时代”的口号，注意发挥地方积极性。进人21世纪，尤其是在利用外资上更体现出这一趋向。2003年日本各地方政府负责人亲自率团出访招商引资。爱知县知事出访德国，三重县和兵库县知事先后到美国访问，福冈县知事去比利时、德国和中国上海等地。这些地方政府负责人率团出访招商引资，效果也很明显。例如，三重县知事成功引入北美最大的认证机构——美国伊利诺伊州的安达·莱依达兹公司在日本子公司的新设施投资，其投资额为l亿日元，仅此一项就相当于三重县当年投资总额的10％。
4．活用区域资源，振兴旅游观光产业
在近年日本区域经济发展中，振兴旅游观光产业受到高度重视。①确立观光立国方针。2002年日本政府制定《全球观光战略》。2003年1月日本有识之士成立“观光立国恳谈会”，提出《观光立国综合战略》。日本政府将2003年定为《访日旅游观光年》，并制定出《观光立国行动计划》。其主要内容有四个方面：将“观光立国”作为21世纪日本经济发展的切人点；确立日本的魅力、区域的魅力；将日本旅游观光品牌向海外发布；围绕观光立国进行环境整治。②推进“一地域一观光”活动。各区域自主发掘地方魅力，开展“一地域一观光”
活动。首先，重视观光观念的更新。确立旅游观光不仅仅是单纯的名胜古迹和景观的欣赏，更是对当地人文环境及风土人情的观光。其次，全面发展旅游业。既开展国内旅游，又发展国际旅游；既推进出境游，更开展入境游。逐步改变各区域旅游业长期严重失衡状态。③加速发展田园生活体验型观光业。近年日本城乡各地将生活、文化、自然、农产品等作为观光资源，迅速发展田园生活体验型旅游观光业。这也昭示着，在不具备传统观光资源的区域，也存在着发展观光产业的可能性。
5．实施人才战略，增强人力资本蓄积
长期以来，日本区域差距的形成，说到底是区域间产业构成，尤其是“人力资本蓄积程度差异构成的”。新世纪伊始，日本制定并实施第二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01～2005年)，确立了“科学技术立国”战略目标，并提出培养优秀科技人才的方针。首先，确立新的科技人才观。2003年《科学技术白书》提出了日本新的科技人才“概念图”，明确指出，新世纪要培养和吸收五方面科技人才：专业技术人才、经营管理人才、科技成果社会化人才、科普人才、技能人才，形成广泛的科技人才队伍，以适应国家及区域经济发展的需要。其次，改革教育制度，着力培养人才。近年日本将推进大学尤其是研究生院建设作为培养人才的重点。到2005年在日本公私立716所大学中，有558所(约占80％)设立了研究生院。在校研究生人数也从2000年的20万人增至25．4万人。为培养区域经济发展的急需人才，各大学还相继增设MOT(技术经营)、知识产权相关专业，以适应区域经济发展的需要。再有，面向世界吸引国外优秀人才。文部科学省设立了“特别研究员”制度，积极招收国外科技人才。l996～2001年特别研究员人数，从420人增至925人。这些特别研究员经过1～2年的严格培训，其专业理论与能力大为提高，毕业后，许多人成为各区域大学、研究机构及民营企业中的骨干人才，有力地促进了区域经济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