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克服一种倾向:自我中心
“断乳”,意味着人身依附关系的纷纷瓦解和自我中心的纷纷形成。这,既是人性生成的一个合理的过程,又是一种需要及时突破和超越的人性禁区。
自在、自为、自主,是人类生命存在的三大主体状态。自在,包括自闭、自卑、自弃、自流……;自为,包括自立、自强、自尊、自爱……;自主,包括自治、自律、自知、自信……以人为本,既是个体生命进入了自主状态;以民为本,既是人人都进入了以人为本的状态。这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进步过程。
自我中心,是人类走向以人为本的必然历史进程。这就如同“向钱看”较之“向权看”是一种挑战和进步一样,自我中心较之人身依俯,同样是一次巨大的历史性进步,是人性觉醒的历史必然。如果没有这样一个进步的过程,社会还仍会滞留在以族为本、以神为本、以官为本的愚昧落后时代。
自我中心的进步,就表现在它有利于提高对自身人性要素启动的自觉性,有利于提高对自身人性要素整合的科学性,有利于提高自身行为导向的能动性。健康的自我中心,还有利于对主体生命的保护,也有利于对客体生命的关爱。
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不健康的、畸型的自我中心给人类社会带来无穷无尽的负面影响。仅以青年一代为例,盲目的自我中心,变成了盲目的自我满足,从而派生出“靠族”:遇事就躲、凡事便靠,丧失基本生存条件的开拓能力;“飘族”:只知自我需求,兑现不了别人的需求,凡事高不成低不就,沦为社会无业游民;“震族”:好事干不了,坏事天天干,在家里震,在外面震,在亲戚中震,在朋友中震,在社会上震,靠“地震”来获取个人的私利和不顾别人的死活;“闹族”:有组织地闹、有计划地闹、成帮结伙地闹,从而滋生着强烈的排它行为、报复行为、敌对行为。
至于成年人的畸型自我中心就尤为可怕。从个人的自我中心到团队的自我中心,从民族的自我中心到国家的自我中心,都会给人类社会带来极大的混乱和灾难。
治理个体生命和治理国家一样,必须从生命的基本要件的结构和机制入手。一花一宇宙,一物一世界,人类的个体生命既然像客观世界一样丰富多彩,也同样需要科学和谐建构。这即是人学建树的责任和使命。这种建树远不是离开复杂人性结构而单纯强调几句“仁爱”所能解决的,也不是离开生命的复杂动机而强调几句“心态健康”、“心理健康”所能奏效的。尤其在当今快速发展的社会进程中,对人自身的认知、理解、管理,便愈显其重要而紧迫。君不见,比比皆是的“青春迷茫”和“人生迷茫”需要人们去疏导,多少“感情破裂”和“自杀念头”需要人去劝解,多少单亲家庭、孤老家庭、丁克家庭需要人去关怀。
总之,每一个自我中心都是一个富矿,然而,再富的矿又未必能开采出矿藏。这就好比一台内存丰富的电脑,没有科学的程序和鼠标键盘的提取,屏幕上只能或是一片空白,或是一片混乱不堪。所以说,健康的自我中心建构,是横亘在每个人生、每个家庭,乃至全社会的一道难题,而走出自我中心,又需要对更广阔的客观天地的文化认知。只有既拥有健康的自我空间,又与各类空间在动态中和谐共存,人生才能通向无限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