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信力建:打破社会默认“底线”


      江海波:外界都说你是一个非常大胆敢言的人,最近你还直接批评了教育部长。

       信力建:其实我的胆子很小,很怕死(笑)。很多时候,我只是在试探底线,而事实是,有些话是可以说的。只是社会自己没有脱敏。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批评,一个一个地去试验,目的就是让社会脱敏。

比如宗教问题,政府早已经有非常开放自由的宗教政策了,但民间还没有脱敏,以为还是禁区。前几年,我组织搞了一个儒学大会,准备在第二年再搞了一个佛学大会。次年,首届世界佛教论坛就在中国召开(就没再去搞了)。

    我在阳光卫视说,中国只有教育部,没有教育家。教育部挡住了老百姓求学的道路。周济的问题,我也是在试探底线,给社会脱敏。现在全国没有人敢点名批评一个“并没有出事”的部长,并且我还是私立学校老板,是从事教育工作的,我是在纸媒上直接批评他,好几个报纸都刊登了我的批评。但这样捅一下之后,发现很多事情民间是可以做的,党和政府罢免的不称职的高级官员,民间是可以直接这么公开谈论的,我们政府是允许批评不称职的官员的——社会最后就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个结论非常重要,是老百姓的知情权、参与权的胜利。过去,我们政府官员更替,老百姓一般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的,认为是政府自己的事情,也不敢去插嘴。

      江海波:民间对很多问题设定了自己“默认底线”,而事实上,政府在对待某些事情的时候,远远比我们认为的更为开放,但民间的“默认底线”慢慢发展成了一种自我管制,这种自我管制文化是非常可怕的。

      信力建:是的。过去说外交无小事,国际问题我们民间是不能插手的。前几年,我跟一个朋友一起去日本,当时正值抗日战争60周年,民间的空气很紧张。我们回来之后就发了一篇文章,呼吁国家领导人访问日本,并提出“中国可以向日本学习什么”的追问?中国要成为一个文明、强大的国家,必须看到别人的强处,而不能沉沦在狭隘的民族仇恨里。

     今年,我们从印度回来之后,在广州和北京举办了两场中印文化论坛,过去人们总以为这样的问题不是民间机构可以去推动的,觉得这些问题敏感。但官方并没有在哪里规定不可以这么去做,其实有许多事情,官方是很欢迎的。有时,官方去做,反而比民间去做敏感,我们总是自设“底线”。

     其实,民间去推动这些文化的比较与交流,把许多问题深入去探讨,反而对官方更客观、更有远见地认识国际关系是非常有益的。

      江海波:你四处支助一些社会项目,去推动一些事物的发展。茅于轼的农村小额贷款项目,你去加入;中山大学搞人类学田野调查,你也去支持;宪政学者曹思源出书,你也去助印;有人搞公民税收手册,你也大力支持。你提出了一个“大教育”的概念,你的“大教育”是用这种方式去实现吗?

      信力建:我对自己、对教育都没有设定边界。社会是一所最大的学校,但我不可能做所有的事情,我就去支助那些为社会进步做事的人,助他们一臂之力,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去在上面花一点钱。

      做了教育之后,我越来越发现,人生的挑战不是财富。最成功的人也不是首富,现在亿万富翁一夜之间就产生了。真正有价值的事情是做一个好的校长,改变一方人。 改造中国,不是改变土地,而是改变人心。 

文/江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