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时评:裸死女孩敲警钟!


    昨晚,我在上视的法制栏目《案件聚集》节目里,看到了一个法制故事《丹凤疑案》。一档二十分钟的节目,却让我的心情在二个小时里难以平静,在二十个小时内,沉重复杂。感觉像是被不断地揪紧、拉抻、揉搓和刺扎,身心俱焚。此案之所以给我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主要原因不是凶杀案中的被害者是一位花季少女,而是花季少女被杀害之后,为了找出凶手,又搭上了一位花季少男。如果说,花季少女的遇害是目前还深藏着的犯罪嫌疑人的穷凶极恶的话;那么,让我百感交集的是,杀害花季少男的凶手,就在陕西省商洛地区丹凤县公安局内!一个名为公安,也就是保护公共安全的政府职能部门,不但没能保护公众的安全,反而像他们应该制裁的犯罪分子那样,杀害了一名风华正茂的少年,让人看了真想泣血悲号!
    尤其让人震惊、令人深思的是,陕西省的商洛地区,在历史上有着特殊的意义,那里有一面镜子,一面在那个事件之后,历朝历代的领袖和官员们都应该经常照照、经常擦擦、经常想想,并永远铭记的镜子。这面镜子就是:李自成曾经带着他十八人的残兵败将,躲藏在商洛山中,其后,他由于顺应了民心,而以他巨大的号召力为核心入住了紫禁城;但是结果,仅仅在几天的极短暂时间里,他又率部仓皇地逃出了北京城。商洛山见证了李自成的兴衰,也把这段发人深思的历史,用山一样的语言,山一样的笔触,山一样的份量,永远地刻在了山间!
    今年2月的一个清冷的早晨,在陕西省丹凤县的寺坪镇,一个新修建的仿古亭子前,一位早起的农民老大爷,路过这里的时候,被这里的惨状惊呆了:丹凤中学高二年级美丽大方、活泼开朗的花季女孩彭莉娜,上身穿着单薄的衣衫,下体全裸着,惨死在亭子边的石阶上,亭子内外散落着斑斑血迹。老大爷赶忙报警,丹凤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迅速对此案作出反应,刑警大队长孙鹏率领刑侦人员,立即开始了对此案的侦查工作。由于彭莉娜的身体内,被检出了精液,因此,此案被定性为强奸杀人。嫌疑人被圈在了丹凤中学与彭莉娜同班上学、同校上学,或是和她相识交往过的男子中;广为撒网的结果,是划定了100多个怀疑对象。
    我们经常在影视和小说里,看到的那些神通广大的破案高手,只是文学艺术家的想象和虚构而已;现实是,正着做一件事情相对容易,而反着查出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则困难得多。在案情重大,又找不到主攻方向的时候,侦察人员可能选择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不能破解案件的迷团,只能先把疑案挂起来;另一个,就是想方设法的要口供了,也因此,逼供就成了古今中外破案的一大法术了。逼供并非一无是处,它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逼者本身就是凶手,在逼供下招供了;另一种是,无辜者遭受被逼的折磨,被逼者可能因为受不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急于摆脱被逼的痛苦而胡言乱语,结果冤案就产生了。因此,古今中外的探案者,永远都面临着一道难题:很多案子没有其它线索,不逼口供,就破不了案;但逼出了口供,口供又未必就是真的。但是,一个法制社会,对此问题的看法应该是:宁可抓不到真正的凶手,也不要冤枉无辜的公民;而与之相反的专制观念却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走一个。遗憾的是,在我们这个无比优越的新社会里,经常会有人有意无意地选择那些万恶的旧社会的典型做法-刑讯逼供;这样做的结果,应该比上面要求的破案率达标不能的麻烦,和案件破不了引起的老百姓的怨声,更为严重和可怕的后果。
    要想对这个问题有更深入地认识,最好能联想一下前不久发生在上海的“杨佳袭警案”和云南的“躲猫猫”事件。杨佳的袭警,导致上海一公安分局的门卫和门内的工作人员六人死亡,而网上网友们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冷漠;云南的“躲猫猫”事件中,一位在押的犯罪嫌疑人的离奇死亡,引起了网友们异乎寻常地热议。这两件事情给了我们很多的联想,网友们的冷和热,真是对事情本身的反应吗?我感到的,这两起事件背后,更多地是网友们的借题发挥。我很容易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平时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想,已经累积了对某些现象的不满,不过是借着杨佳事件和躲猫猫事件,发泄自己已有的怨恨而已。这是两声很重很沉的警钟声!从网友们的借题发挥中我可以感觉到,虽然只是少数人的执法犯法,但这少数人毕竟不是个别人。
    古往今来,每朝每代都会想方设法地抓吏制,方法各不相同,效果也各有特点;吏制有三条思路:一是教育,二是约束,三是严惩。我们现在的做法,我的感觉是两头大中间小。推出各式各样的英模人物,让相关人员去学习,可谓苦口婆心、语重心长,但是,宽厚有余而震慑不足;严惩可谓用力不小,有杀的、有关的,可惜漏网的太多,那会滋长浓厚的侥幸心理;最好能在约束上多下功夫,好像约束部门很多,未必就有效果。就像用多根绳子来把一个盒子扎紧一样,看似绳子很多,如果绑的时候没个章法,乱扎一气,盒子就能扎紧了吗?
    被冤枉的少年,是和彭莉娜同一个学校但高一个年级的男生徐梗荣。丹凤县公安局并不否认徐梗荣是死在他们公安局里的,但他是怎么死的呢?恐怕永远也没人告诉我们真相了。不过,和徐梗荣同属犯罪嫌疑人之列的吴明,却清楚地告诉我们他的遭遇了:在长达五十几个小时的被怀疑审讯期间,审问人员三班倒着,连轴转地对他开展了车轮大战;这两天多的时间里,他只吃了三包方便面,而且不让睡觉,当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就有人来把他折磨醒,至今他身上还留有累累伤痕。我想起了刚刚获得今年奥斯卡大奖的反映印度生活的影片《贫民富翁》,我的影评刚刚推出,就有人在文后说,影片说的故事像是在中国。
    现在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了,钱越来越多了,闲也越来越多了;人们的幸福感是一种综合的感受,不是吃饱了喝足了就感到很幸福了,还需要有社会公平、正义感的满足。光靠给老百姓长工资、发消费券、多放假,这公平正义感就满足了吗?
    现在我们经常说腐败这个词,丹凤疑案给我带来的思考是:所为腐败,不仅仅是贪污收贿等个人捞取不义之财,他还有一类很重要的表现,那就是假着办公甚至是执法的名义,实际上却干着违法的勾当,这也是一种腐败,而且是一种更恶劣、更可怕的腐败!
    我一直想不明白很多官员们的做法:自己坐在一艘大船上,享受着荣华富贵,为什么不是想方设法地维护好船的内部结构和外表的光鲜呢?一边坐着船,一边欣赏着沿岸的美景,一边享受着船上的舒适;另一边,却要拼命地污船、砸船,甚至是毁船,真把船折腾坏了,折腾停了,甚至是折腾沉了,对坐在船上的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