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律动,心的吟唱


春节期间没看春晚,倒是看了浙江卫视《我爱记歌词》领唱音乐会。几位领唱各展才华,激情演绎自己写的或是喜欢的歌曲,唱得很投入。是首好歌,而且歌者入情与音乐本身契合的话,我便停住摁遥控的手倾听。

   我不知道如今还守着看春晚的人,除了要见本山大叔他们(丹丹、范伟已经不来了)之外,还有谁是想听歌的?全国人民守春晚的时候,起初相声、歌舞为节目单做的贡献要大些,小品是后起之秀(或者说春晚造就了小品),现在已经快把它们压制在春晚的沙滩上了。那时候,春晚过后便有几支歌人人传唱,如今谁还记得春晚唱了些什么歌,在那首《相约九八》之后。也曾经专门为春晚征歌来着,还弄出了歌舞短剧。可命题作文写多了,又有人管着,还那么多人挑剔,怎么着都像八股。歌舞已经像过门走板或者表达喜庆的鞭炮,相声、小品也多半要剖腹产了。针砭时弊已显沉重,调侃亦是众里寻她,都娱乐到中央台自己的节目了(《实话实说》、《星光大道》),本山大叔也有整不出来的那天吧。
   我也愿意听笑话—如果不是在女士面前涉嫌骚扰的话,但能让你的心灵沉静入定的放松方式是音乐。笑总是一阵子的事,音乐还有舞蹈是人性最原始也更传神的表达,它不需要太多的言辞和思考直接通过感官感染你的心灵,然而它是诗性的,其深刻、抽象有如艺术当中的“哲学”。其实所有的艺术形式走到极致,都接近于哲学,所影响的不是一时之情感,而是人类思想史。音乐、舞蹈的表现力无论如何不会输于小品,后者好像原本是戏剧课堂上的训练科目,您可以称梅兰芳先生、侯宝林先生为大师,但改称本山大叔为本山大师,即使本意是称赞,也显得过于隆重。网上有言论将本山与吴宗宪归为一类,我不想无视本山先生的才华和成就,在全国最高级别的舞台上年年将上亿的人逗个满怀,可是非同一般的成就。现在曝出本山今年春晚的小品在影射同性恋,我感觉这个小品本身还没有到想明显冒犯某一群体的程度,要说政治错误也应该是cctv犯下的,如果不认为同性恋作为弱势群体享有特殊权利的,甚至谈不上错误。但让个男招待整一裙装,一副娘娘腔,说他是屁精,多少有点意淫。我曾见过地方电视台播放一内地急智歌王现场演出会,“歌王”尽找女士现编些轻薄的荤话,那看的是“人山人海”,笑得前仰后合。“歌王”能赚钱,当然是本事。可“歌王”要是比歌唱家还有市场,那么我们的艺术,和我们就都需要好好反思!
   歌唱舞台上除了“同一首歌”、“快乐中国行”之类,这几年似乎内地没见着几个人开个人演唱会。是我偏向听英文歌之后,变得孤陋寡闻了?不会,我人可从来没出过国。倒是“星光大道”、“幸运6+1”这些个平民歌舞擂台一茬一茬地红火着,先前是“超级女生”和“我型我秀”。我自己很喜欢看那些有副好嗓子的追梦少年动情弹唱自己的创作歌曲,比如韩真真。内心流淌的东西是最感人的,可我们总是要让你端着在那演。看看我们这些听众为什么唱歌?小时候因为听熟了,所以跟着唱。工作以后,你会随心起舞,击节而歌吗?恐怕更多是领导布置任务出节目,或一帮人在歌厅,唱歌成了社交的工具,最好不过是你露脸的行头。很多人最好的音乐时光大概是在大学里,最让他(她)难忘的旋律是和着他(她)成长的节拍,与他(她)的心跳一起合唱过的!当然少不了唱得好的,我总觉得这些个以此讨生计的星们、家们像我们擅长制造的工艺美术品,有管官窑烧制的,有收藏的,小资如我辈就弄些仿品,里面学问还很深。韩真真们被选中之后,也便由原生态变成“圈养”的了。
   前几天,在新浪上淘歌,发现一件活古董,Leonard Cohen,已经75岁还在写诗出歌,1968年以来至少出了18张唱片。他大学就因为诗和小说而出名,25岁才尝试将诗写成歌曲。他的诗跟小说的成就似乎更大,在他第一次以歌手身份登上1967年新港民谣节的舞台之前,就已经写了五册诗集、两本小说,并且被誉为“加拿大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的第二部小说 Beautiful Losers 1966年上市,迄今在全球已经销了一百万册,被看作加拿大有史以来最前卫、最杰出的小说之一。诗歌方面,法国人说他是“二十世纪后期最重要的诗人”。听这个老男人唱歌,真的像“一张风干的橘子皮在唱”,不是周杰伦赞美的那种“天籁之音”,但1991年,当红的R.E.M.等16支乐队共同出了张向Cohen致敬的合辑: “I'm Your Fan”,Nick Cave甚至称他为“精神上的父亲”。 另一位音乐精灵Tori Amos,两岁半开始接触钢琴,五岁时就进入巴尔的摩的音乐学校成为该校最年轻的学生,却在十岁时,因校方无法忍受其颠覆传统的钢琴演奏方式而被开除。但她并没有中断她的音乐生涯,她后来以她的声音作为乐器,多次获葛莱美奖“最佳另类演唱”提名,我很喜欢她的“Silent All These Years”。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说哪儿的月亮更圆,那是找骂,而且我尊重所有存在的价值。我只是弄不明白,那几个国家加起来的人口都不及我们的几分之一,却有那么多杰出的真正以音乐为生的人,每一个声音都那么特别,并且不时有新的成就。为什么葛莱美有那么多奖项,我们却分什么“美声”、“民族”和“通俗”?
   我于是对于我们有一个梦想:让每一棵音乐之苗都能自然成长,并且结满属于他的果实,要不就让他们将对音乐的爱传承给更多的孩子们。如果不能,就让我们听自己的吧,随生命一同律动,用我们的心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