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为何杀人?是谁的过错?


笔者曾河南电视台真实再现栏目中观看过一个名为《懦弱青年为何成为杀人狂》的节目,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一个因家中贫困的青年随同乡人一起到城市里打工,在打工的过程中,屡屡遭遇到不公的事件。比如他到发廊洗头,却被敲诈50元的血汗钱,年轻气盛的他不甘忍受屈辱,就拒不答应负钱,结果遭到了一顿暴打;毫不容易等到该发工资的时候,包工头却因种种理由拖延不发,工友经过一再交涉以后,包工头在发工资的时候又没有理由地扣发了他一千元,他不答应,就又遭到了暴打。负病在床的家人急等钱用而他却拿不出来,于是倍感窝囊的他就产生了轻生跳楼的念头。好在工友发现的早,几经劝慰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不曾想,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屡屡遭受欺负的他仍然没有摆脱被欺凌的困境......于是,一向懦弱的年轻人终于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向这个不公平的社会发起了攻击,他要把所有欺负他的人铲除,一桩桩血案便由此而生。

罪犯不一定都是恶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当社会处于畸形发展状态的时候,必然会导致很多原本善良的人发生心理变形或扭曲,这是我们这个社会当前的现实问题。我们在感叹上述故事中的年轻人不能泰然处世的同时,更多的是应该深思,社会中诸多本来属于恶性事件而使他人受到伤害时,恶人为什么就不能遭到社会的惩罚?

前年,我们学校和新乡监狱联谊,搞了一次在押犯人现身说法的法制报告会。会中,三个原本优秀有着美好的前程少年犯声泪俱下地诉说了他们的犯罪经过,使所有的在听学生受到了深刻的教育。而就在所有老师为能让学生获得灵魂的震撼、精神的洗礼的教育效果而拍手叫好,为这些风华正茂、前程似锦、一失足千古恨的少年犯人扼腕痛惜时,我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少年犯A是林州市一中高三年级的高才生,在事情还未发生的时候,他曾因成绩特别突出、获得过多项国家大奖而被确定为清华大学的免试录取保送生。也就是在高三毕业前夕,因他成绩突出遭致他人的妒忌后,多次遇到围攻被打的事情,一心向学的他并没有因此而惰殆学业,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沉默,更加纵容了那些狂妄青年的肆无忌惮,被敲诈、勒索、暴打便成为了他生活的主题,因为部分参与者是校外青年,学校也无能为力,只是提醒他个人应当小心谨慎而已。终于,在一次考试来临,他在走向考场的路上再次遭到暴打时,他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从身上掏出预先藏来防身的尖刀,毫不忧郁地插进了那个他认为原本社会渣子的青年的胸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得不离开了他钟爱的校园,成了一名无期徒刑的罪犯。

该青年的教训无疑是深刻的,也是发人深思的。设若他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设若当别人欺凌他的时候,学校或者社会及时作出了相关的反应或保护措施;设若他仍然泰然处之而不是意气用事;设若他身上当时没有任何东西......但这都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假设了。一个孩子,受到了那样非人待遇,接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他还能够泰然吗?社会在对该青年进行惩治的时候,考虑过那些孩子当时的感受吗?为什么社会中会有那么多地痞、黑恶势力的存在呢?他们难道不应该受到谴责和制裁吗?难怪现在的孩子不好教育,当一个社会被邪气搞的乌烟瘴气的时候,教育还有多大的功效呢?

笔者再一次想到了云南大学的学生马加爵杀人事件,如果你阅读过马加爵的遗书的话,你就会知道他当时受到了怎样非人的耻辱,就会明白他为什么必须选择杀人而后快了。现摘录几段供大家思考:

我一直努力读书/村里的邻居以及中学老师/都知道我是个吃苦好学、斯文老实的学生/我中学拿过全国奥林匹克物理大赛二等奖/我上了高中受过歧视而闷闷不乐/可是在接近高考的那几个月/我顶住各方面的压力奋发苦读/就这样我一个穷困的学生考出了优异的成绩/我高考的成绩超过我们广西省当年重点线50多分/完全可以上名牌大学武汉大学、哈工大之类/可是我考虑到那离家远费用更大/所以选择地域较近并且消费水平比较低的云南大学/我充盈着希冀/一个农家的孩子/蕴涵着淳朴老实本分/来到了云南大学/当我看到毛主席书写的四个大字云南大学”/我的心激起一阵阳光的涟漪/我立志一定好好继续努力/学好专业找个好工作/可以好好报答父母/改变穷苦的命运/也好好用自己的知识/来为社会为国家努力工作/认真做个受人尊重的人/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可是当我的人格尊严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当我的过去的伤痛被人再次拿出来嘲讽的时候/我的心滴血了/践踏我竟然还是平时关系稍微好点的同学以及老乡/我在这种氛围下再也难以立足了/是他们残忍的对我/是他们不给我活路/他们没有给我留后路/他们淋漓尽致地侮辱完我后/居然还那样嚣张与快乐/因为他们生活条件还是比较好的/他们还有资本去玩女孩子 我伤痛的心找不到归处/总浮现出他们淋漓尽致侮辱我的样子/我没有退路了/我决定玉石俱毁/我决定给那些歧视穷苦人、蔑视穷苦人的人/一个教训/我本来习惯被人歧视、被人蔑视的/可是这次他们表现的实在是太淋漓尽致了/他们嘲讽时刻的无情/他们侮辱时刻的面孔可恶/让我下定了决心/终于我买了一把石锤/结束了他们几个人的生命/于是我逃跑/我想没抓到我/以后到一个没有歧视侮辱的地方重新做人/万一抓到就一死百了/我是不怕死的/我只想死刑/我不愿意被判无期徒刑/因为那样会给我父母带来压力/许多人现在都说我是杀人恶魔/都说我杀红了眼/其实说心理话/我只想杀那些无情蹂躏糟蹋别人人格的人/我并不想伤及无辜/当我另一个同学来找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杀他/因为在我最穷困的时候并没有歧视我/反而打饭给我吃/我深刻懂得人间真情的可贵/我曾对自己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一定会报答这位同学/可是我现在留下了一个永远的遗憾/我没有机会报答这位同学了/但我最后想送一句话给我那位同学/好人自有好报。

这就是一个被人称为杀人狂的青年学生的心声,看看他的遗书,我们就会明白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心里路程,就是他为什么会杀人。如果社会早早的就把那些亵渎人的灵魂的人惩治了,还需要他马加爵来杀人吗?

社会不平起萧墙,懵懂少年才变成了杀人狂。在我们对那些因杀人而沦落为罪犯的青少年进行谴责的时候,我们难道不应该反思我们的社会吗?究竟是谁让这些天之娇子成为了杀人的恶魔了呢?

就说我们的教育吧,社会在对教育进行谴责和问罪的时候,究竟考虑没有考虑教育者的职能和权利问题?无论什么样的学生都不能开除,学校没有惩戒学生的权利,校外青年到学校闹事学校没有权利制裁等等,原本就苍白得已经无力的学校教育,在新修订的义务教育法种种不得的限制显得更加体制化,手脚被束缚得更紧,难怪学校处理不了任何问题。

既然弱者必然遭受欺凌,所以就必须强大,这就是当代学生为什么不懂文明、人伦丧失、以黑恶势力为荣的根源所在。

2009519日李吉明于河南新乡市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