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妈妈


 

又是一年的端午节了,每到这个时候,总能吃上妈妈包的香喷喷的粽子。而今年却出差在外,于是在忙完了工作,晚上抽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妈妈急切地说:“儿子,今年的粽子我给你留下了,等你回来再吃吧!”
听完这熟悉的句话,我的心中一阵暖流,泪花在眼眶转了半天,终于泪水滴落下来了。不由得又想起了往事,想起了妈妈,想起了远方的妈妈。
妈妈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农村妇女,在人群里很难找到她,她从小就长在一个很贫寒的家庭,没有念过多少年书,自从进了我们的家门以后,就要挑起了家里所有的重活,不仅要下地里耕作,还要在家里忙里忙外的操劳,那时候,我们还是一大家子,总共有十多口人,因此忍受了很多的委屈,但是她从来也不说。
因为我的父亲常年一直在外,而由于父亲的脾气比较暴躁,因此我们之间有了很深的隔膜,我也很少和他沟通。子不类夫的感觉让父亲总是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他总是以为棍棒可以出孝子,一直都是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因此遭受了肉体伤痛的我从小就扎根下了叛逆的种子,总是故意地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每每当我做出了父亲认为叛逆的事情,当父亲对我诉诸武力的时候,总是妈妈出来替我挨骂,有时候甚至父亲的怒火也会发到她的头上,但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收拾一地狼藉,然后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偷偷地抹着眼泪,转过身又和平常一样干活,也不和别人去说自己的一肚子委屈。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天天慢慢的过去,母亲每天都是那样的忙碌,而在我的记忆里留下的,只有爷爷、奶奶的疼爱与呵护,和父亲的严厉地斥责和无情的棍棒。而妈妈却被我给忽视了,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妈妈为我做了些什么?每当别人问起你最应该感恩的人是谁?我总是有意无意的忘记提到了妈妈,有时候甚至有点恶毒地认为是妈妈对于我的溺爱,才使得我走了一段长长的弯路,我记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从不生气的妈妈真的生气了,她气得半天说不话来,但是她也没有对我又任何的责骂,更没有动过我一手指头。因此,我总以为妈妈对于我的帮助是可以被忽略的。
正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养成了一种偏执任性而又叛逆无常的性格,因此当我走进学校、大学、单位的时候,我总是想到了反抗,总是露出一头锐利的牙齿,对着身边的一切对抗,结果就是一败涂地,当我伤痕累累地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总是对我说:“儿子,会过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1998年的9月,父母都会西安探亲,我一个人远在本溪,在没有征求父母的意见,我就愤然地离开了公司,自己把自己给炒了鱿鱼。等到父母回来以后,得知这一消息,父亲很生气,将我恶狠狠地骂了一通就不再搭理我了。
母亲问了我辞职的原因,当了解到我的想法,淡淡地说:“既然在哪里不开心,受不了罪,不去也就算了”。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一时冲动却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因为这时候是淡季,很多的单位已经开始不招人了。我出去了好几次,即使有机会也是很难适合的。
于是碰了几鼻子灰以后,我就放弃了,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一整天不出去,一天到晚就是看书、看电视,就这样的自暴自弃。于是我在家里就成为了一个多余的人,每一天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喊我吃饭,妈妈默默地摆上碗筷,吃完饭以后,我又一个人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因此我几乎被遗忘了。在家里除了母亲和我说话以外,父亲即使和我说话的时候,都是用一些很伤害我的话语,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触及我的灵魂,其实这时的我早已麻木了,那时候一天天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很无奈的煎熬,总是盼着天黑,因为一睡觉就可以忘记一切。每天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日子的,以至于每一天播出的《灌篮小子》成了我最大的期盼,也是我这一天最有意义的事情,我就想着天赶紧黑下来,这样我就可以在电视机前暂时的快乐一下。
每当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样活着多没有意思啊!要是这时我突然离开了,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幸福。我记得当时我曾经拧开药盒,也打开了窗户,就想这样一下子走了,就应该可以不再痛苦了。但是,骨子里我还是不想放弃,不想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其间,我也出去过几次,我记得当时我几乎失去了信心,不敢和别人交流,走出门的时候都是快要把头埋在胸前,每一天在人才市场里呆呆地呆上几个小时,然后就是选择一辆最长线路的公交车,一个人孤零零在车上傻傻的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一次司机居然把我当做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这样失去了尊严和自信的我痛苦折磨自己,也在折磨着家人,我真切地感受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每当家人和朋友劝我去沈阳、北京闯一闯,我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我对于自己彻底没有了自信。
这时候,家里人都放弃了,有的邻居也觉得我是没有出息的,教育自己的孩子都会这样说:“要好好读书,千万可别像老党家大小子,没个出息,一天到晚就知道混日子”。当母亲听到这些话,从来没有主动和别人吵架的妈妈第一次找到别人家里。等到回家以后,妈妈留着眼泪说:“儿子,咱不能让人瞧不起啊!你还年轻,可不能这样了”,这是妈妈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接着妈妈要陪着我一起去找工作,并坚定地告诉我:“如果你不想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要死咱娘俩儿一起去死吧!”就这样,实在拉不下脸的我迫不得已走出了家门,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于是我的生活开始有了新的转机。
经历了那次生与死考验的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新生,找到了一度丢失掉的自信,当我自信地走出了本溪,曾经走过了沈阳、北京、海口、大连等地,我是咬着牙,和着泪和血,默默地打拼,一步步夯实了基础,也打开了又一个新的天地。
每一次回家以后,我总是带母亲出去逛街,想着给妈妈买一些衣服,但是妈妈总是拒绝了,她还是穿着那样的朴素衣服,还是以前那样的平和,没有任何的要求。因为我的一个电话、一个问候,她就很满足了。尤其当我有了孩子以后,每每当我带着儿子回家的时候,妈妈抱着孙子,脸上的笑溢出了每一道皱纹。
妈妈,您也许是您是最普通的,也许我曾经把您遗忘了,也许我是伤您最深的。但是今天我知道了正是您的宽容,正是您的爱,您的支持,一直都在为我,为了这个家庭默默地付出,而您自己从来都没有要别人回报您什么,您总是被别人遗忘。
写给妈妈,写给最普通的妈妈,写给最伟大的妈妈,就让这段沁满了泪水的文字带着我化不开的愧疚,从我灵魂的深处说一声:对不起,妈妈。
我爱妈妈,因为您让我懂得了爱,懂得了宽容,我爱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