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联十年:梦开始的地方


   也许是老家在苏北盐城的缘故或是人到中年的缘故,我这几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和盐城的人和事拉拉扯扯,比如说参加个校友会、招商会,甚至专门让人带几包盐城滨海的猪头肉什么的。这样,自然能常回去看看父母、找儿时的朋友玩玩,也能弥补下儿时错过的风景。

 

 

  

   记得少年时曾经读过作家郁达夫的一篇散文,好象大意是,他老家杭州的富春江边风景秀美,但是,儿时的他一直没有注意身边的风景,只是向往远处的风光。郁老还感叹,旅游要具备三个前提条件:一是有钱,二是有闲、三是有身体。缺一不可。因为他少时有身体时间但没钱,青年有钱有身体没闲,中年后有钱有闲没身体了。

    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按照达夫老师的条件,应该没有这样的关于“游历”的感慨了。现代社会,总体来说我们的时间少了许多,但是,我们总能去到我们想去和喜欢去的地方,有时甚至会和你梦想的地方突然邂逅,让你泪流满面。

 

   在异乡人眼里,里下河地区的盐城是红色老区和农业地区,与旅游、风景名胜几乎毫不占边,恐怕连家乡人自己也或多或少有当年郁达夫的“误区”。

 

   其实,最美的风景也许就在你的身边你的故乡。你看,这一次回盐城,我梦中的九龙口就不可思议地出现了。

   由于是骄阳似火的中午,我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上船后,则是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九龙口。因为,我是行者,我来自江南水乡的沙家浜,我感慨过芦苇丛里的红色故事;我来自西湖瘦西湖,我反复低吟过宋、清的风月;我来自黄河十八湾,我痴醉于母亲河源头的秀美和壮观;我来自印度洋上的珊瑚海岛,我领悟过清澈有多清;我来自川藏的圣山神湖,我被另一种震撼改变了魂灵......

   

   而现在,我毫无准备地与九龙口不期而至。我不知道曾经养育我的里下河的小河能够汇聚成这样壮美的十万顷绿波——九龙口;我更不知道这九条河分别是通往建湖、宝应、淮安、阜宁的蚬河、林上河、钱家沟河、新舍河、祁河、莫河、干河和城河,汇合处就是在这九龙口。

 

   我无声无息,震惊于眼前的一切。抬头间,一望无际的浩淼碧波、青青的芦苇洲,还有红莲白藕青荷叶,还有白鹭野鸭飞鸟;低头时,我看到了见底的青苔和游弋的鱼虾......我恍惚眼前似海似湖似江似河似沼泽湿地,又似梦似烟似野似乡。

 

  我们上了湖中的一个小岛,我傻傻地跟着美女镇长听她讲九龙口的故事。九龙口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有一条巨蟒,经常出来作恶,危害乡亲。有时口吐大水,淹没农舍和庄稼;有时吸干荡水,使农作物枯萎。东海上有九条青龙,闻讯决心前来惩恶,由于巨蟒刁钻,力大无比,难以对付。九条龙就扎进水底。一齐用身子压住恶蟒,终于把恶蟒憋死在水底,为民除了害。可是,九条龙因用力过猛,身子嵌进了泥土,便成为九条河流。

  

   我登上了这荡心岛上古色古香的“九龙楼”。我发现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应该没有被关于这里的故事感动。我在廊檐间环绕四周,俯瞰着里下河的明珠。我感叹我的家乡的母亲河竟有如此宽广的胸襟和壮美,我感叹我的父老乡亲是如此的淳朴,让这样美丽的河滩藏在闺中人未能识。

 

  我的感慨成为郁达夫的感慨,我们看完了整个世界的风景,蓦然回首,原来,最美的风景就在你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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