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受过许多老师的教育训诫,可只有一次使我刻骨铭心,至今不忘。
那是我上初二的时候,因为贫困,因为饥饿,因为兄弟姐妹多,因为父母工作忙对我们疏于照料或者说不会照料,我是班上最邋遢最丑陋最不被老师看重的孩子。班主任老师是从空军专业的飞行员,年轻而帅气,妆容整洁且极善言谈,是女孩子们心中的偶像。大概看到我衣衫褴褛且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心中便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厌恶。有一个星期日的晚自习,因为没钱乘车,我刚刚走了几十里路从双碑赶回学校,可能是迟到了几分钟,喘息未定,他便在全班面前批评我“形貌猥琐,不循师训,实乃朽木不可雕也!”
其时我已开始懂事,读过许多古书,知道这句话是对一个人的莫大羞辱,我的眼中噙满泪水,但却不敢和老师对嘴。这句侮辱性的训诫永远记在了我心里,成了我一生的“座右铭”。
几十年以后我和这位老师重逢多次,老师一身是病,垂垂老矣,他可能已经忘记了曾经对我的羞辱,很自豪地对大家说我“是他的骄傲”。我没有反驳,我含笑以对,恭敬而不失学生的姿态。
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位老师侮辱式的训诫,如果我不是始终记得这句“朽木不可雕也”对我的反向激励,兴许我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人生之路可能会走得更加艰辛而多舛。
所以,我想说,严词苛咒也是一种教育的方式,这就得看受众如何去领悟和体味了。
终生训诫:老师说我“朽木不可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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