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由魔主,佛由自做(摘抄,整理)


 

只有大师才能鉴识和发现大师


 

两位谈到大师的朋友,特别后一位朋友,给我一种强烈的印象:他清楚地知道大师其人,有什么样的学问,是什么样的人。事实上,相当一部分谈到大师的人都自认为知道大师什么样,胸中有数,甚至有模有样。


 

这是一种最流行的谬见!就像真理一开始都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一样,绝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真正知道大师什么样。最直白着说,这么多年来,我们不是一直在翘首盼望大师出山吗?但就是把一个活生生的大师摆面前,我们也根本认不得,因为大多数人可能缺乏鉴识大师的学识和修养!只有大师才能鉴识和发现大师!

古有:法利赛人一直在拜神,每天读经,每天祷告,念兹在兹,中规中矩,一片冰心在玉壶。可活生生的耶稣基督来到他们身边和中间,一个也认不得,尽管基督想千方用百计予以启发,但还是认不得,以至基督受尽逼迫,最后以宝血成全于十字架——这可能算世界上对“叶公好龙”的最佳注解!

 

今有:心理学家曾以发表学术论文为例作过一实验,首先找到若干著名大学的著名作者撰写的论文,然后把作者的姓名改为不知名的人的姓名,把作者的单位也改为一个不知名的单位,重新投给以前发表过这些文章的期刊,结果呢?进入正常评审程序的文章90%被退稿——我们的势利就是如此卓越!

 

前不久,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先生在凤凰卫视中文台《铿锵三人行》中谈到:“中国有经济和经济师,但没有经济学。”按陈教授的说法,真正的经济学思想“能让人眼睛一亮,启迪人的智力,改变人看待世界,看待生活的方式”。

 

这当然不错,十分对,非常对,非常非常对!但如果真正出现让人眼睛一亮的思想,我们有没有接受的敏锐呢?尤其如果思想的发现者或提出人名不见经传,我们会不会有接纳的胸怀呢?

 

类似的,近几年来,每当诺贝尔奖公布,中国舆论几乎都要质问:中国为什么不出大师?但如果真的有大师冒出来,我们准备好接纳了吗?

 

 

 

 

那平常我们又为什么能谈论大师,并且能脱口而出好一些大师的名字呢?不客气讲,这只是鹦鹉学舌而已,比如教科书说某某是大师,于是跟着称某某为大师,这并不表明我们真切知道大师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学问。跟着教科书称某某是大师,与鉴识乃至发现某某是大师,悬如天壤,不可同日而语。也就像一个初中毕业生知道牛顿的力学定律,但不能说有了牛顿的智慧一样。

 

中华思想几乎没有史。一位叫夏曾佑的历史学者就表示:“孔子一身,直为中国政教之原,中国历史,孔子一人之历史而已。”褒着说,可能是中华民族发现了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朱夫子还真说过,“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贬着说,中华民族甚荒唐,不思想,拱手把脑袋和思想交于一人,按帕斯卡尔的说法,是放弃了人之为人的根本权力。
 

一往无前,怀疑一切,扫荡一切——既然大力提倡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中华思想为什么一直无史呢?为什么竟至于原地不动呢?为什么竟然一点儿创新也没有呢?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情势正好比李白当年在黄鹤楼看到崔颢的诗,禁不住感慨:“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朱熹曾明确表示:“圣贤言语尽多了,前辈说得分晓了,学者只将己来听命于他,切己去做。依古人说的行出来,便是我底,何必别生意见,硬自立说,此最学者大病,不可不深戒。”意思就是,为什么要为创新而创新呢?进一步还可以问:谁规定了科学就必须不断进步呢?

不仅思想无史,就是纯粹的应用科学也是如此,最典型的就是中医。自中医发觞以来,几乎就静止不动;相比于西医的“初一十五不一样”,中医简直像太阳,活生生一幅“绝对真理”的圆满架势。一部分人士对此甚不满意,称中医根本就不具备作为科学最起码的品格,但即便反对者也不得不承认:中医有效!事实上,要不是靠疗效在挺着说话,中医早已被人活活踹死。

但这是否就表明中国历来少有大师呢?问题论起来有点大,拿中医来说,可能就涉及一根本问题:究竟什么是科学呢?

 

超越鹦鹉学舌


 

那平常我们为什么能够谈论大师,并且也像后一位朋友那样,脱口而出好一些大师的名字呢?不客气讲,这只是鹦鹉学舌而已,比如教科书说某某是大师,于是跟着称某某为大师,但这并不表明我们真切知道大师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学问。跟着教科书称某某是大师,与鉴识乃至发现某某是大师,悬如天壤,不可同日而语。也就像一个初中毕业生知道牛顿的力学定律,但不能说就有了牛顿的智慧一样。


 

怎么样超越鹦鹉学舌呢?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先生有一个非常好的读书方法——“重新发现一遍”

“重新发现一遍”的读书方法之所以大有意义,即在于它要求一个读者超越简单的学,而是尽可能去发现,进而就可能还原到发现者最初的情境,甚至发现发现者的不足。超越鹦鹉学舌,可能必须走重新发现的路!


 

不只是大师,我们谈论的很多东西其实都依附在教科书或别的权威之下,自己并没有真正思考过,表面上懂了,实质上不懂;看起来懂了,问起来不懂;初一想懂了,深一思不懂,都是在鹦鹉学舌,都需要去重新发现,就包括被我们叫得成天价响的“自由”、“民主”和“平等”,乃至“市场”,甚至“科学”。


 

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几可立于不败之地,这就是由朱夫子题给岳麓书院、后由毛主席转赠给中国共产党的四个大字:


 

实事求是

 

 

信奉“教由魔主,佛由自做”——用马克思的话来讲,这是要把人彻底解放成为人,岂止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