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骂张颐武


    前些天某电视栏目约我到一个谈话节目中做嘉宾。我问:“还有哪位嘉宾?”对方答:“张颐武。”我厉声道:“我不和他同台做节目。”对方问:“为什么?”我说:“我讨厌他,他不是讲道理的人。”对方深问。我便说了当年他和韩少功的纠纷。

    我和张颐武、韩少功素无一面之缘。他二人的纠纷,我是地道的旁观者。张说《马桥词典》抄袭了米洛拉德·帕维奇的《哈扎尔辞典》。我读过《马桥词典》,将之推荐为我的研究生的必读书。我以为,凡看过马桥词典的人,都会明白那不可能是抄袭外国作家。以后《哈扎尔辞典》中译本出版。我虽毫无疑惑,还是买了一本,要里外看个究竟。读后确认,张颐武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是没读过《马桥词典》就信口开河。老实说,当时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冲动,因忙于他事,放过了这厮。过后自然没有晤面的兴趣。但骂人的机会和冲动也消散了。

    今番见到崔女士电话煲中的描述:“与张颐武先生通了电话,他表示此前不知道刘*晓被判的事情,他的注意力主要在别的地方,比如小沈阳。我解释只是想听听周围人们的反应,他说‘一点反应也没有’。”张颐武说不知道,已经让人吃惊不小,但他要这么讲,别人无话可说。我相信人家电话里给他简述了这事情,他听后居然能坦然说出:“一点反应也没有。”《马桥词典》看过吗?没看过怎么就来了反应?你不是迟钝的人啊。不敢说就不说,何必装孙子,还搬出小沈阳来调侃。

    1928年墨索里尼囚禁葛兰西时说:“停止这颗大脑转达20年。”到底是一世之枭雄,坦荡磊落,敢做敢当。在刘*波事件上,两种声音不让我小瞧。其一是坦言:“我不敢议论。”我们都是懦夫,没有资格看不起胆小的人,那充其量是五十步笑百步。七尺汉子出让勇敢者的尊严来买单自己的安全,夫复何言。正是出于对他人尊严的尊重,即使人家只说:“我不想说。”发问者也该立即终止。为什么一定要人家对你暴露怯懦呢?你有什么权利?其二是墨索里尼一般放言,乃至坦然为判决辩解。我对后者没有蔑视。愿意抱着骑士间的尊重与之争论。我们怎么可以苛求人们的理念都是相同的呢?这种苛求本身恰恰是我们所反对的。

    张颐武让我厌恶的是他的三段式:说此前不知道,说现在的注意力在小沈阳,说听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对这么沉重的大事,还能抖落那么多小零碎。

    我是个不可知论者。拿张颐武说事,很可能是我在寻找心理平衡:我胆子小的可以,看到了一个胆子更小的,或者在压力下不善于包装的人,便以奚落此人来提升自己。我以为张颐武有意无意间为我们呈现了中国人的典型。我胆子可能比他大上一根头发丝。我骂过张颐武了,该轮到他骂我了。骂我没有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