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有个相当的差别,就是前者不爱清洁,后者反之。当然有例外,我说的是总体。
就算有些天性不爱打理的女人,对有关邋遢之类的评价也会相当敏感,也勇于改正。记得上研究生的时候,有一次去女生宿舍拜访,看见某女生床榻上放了一个布娃娃,就随口评价了一句:“它快变成黑的了。”后来第二次去,那女生提醒道:“我这个布娃娃洗了。”我才恍然悟到上次有些失言,虽然我真是不经意的。
相比之下,很多男人则相当可怕,不但不承认自己邋遢,而且怙恶不悛,绝不改正,甚至对你的劝告反唇相讥。这里就谈两个典型例子。
我有个朋友羊君,是武汉某大学的老师,有一次我去武汉春游,在他那里借宿。那时他还住在教工的单身宿舍,楼道里阴暗潮湿,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风扇,据说是梅雨季节用来扇干地面的。走进他的宿舍,房间里虽不能说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差不了多少。靠窗相对摆着两张学生宿舍用的木床,被褥油黑闪亮,木质老地板上坑坑洼洼,满是老鼠洞。除了一个铮亮的大冰箱,整个屋子仿佛是座木椁墓,阴惨黯淡,据他说那光鲜的冰箱还是别人寄放在这的。在这样的屋子里春眠倒不错,因为终年不见天日,除了窗外小山上的鸟叫声,可以提醒你侵晓的到来。
这次寄宿给了我极深刻的印象,但也能够理解,如此老旧的宿舍,又是公家的,很难让人有打扫的兴致。后来我听说他新买了学校建的新楼,很为之高兴。去年春天,当他又邀请我去看樱花的时候,就兴高采烈地去了。暗想这回是崭新的楼房,刚刚装修,一定窗明几净,舒适美好。
谁知进门后我大吃一惊。饭厅摆着一张长桌子,上面铺天盖地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有报纸,有针头线脑,有书,还有糖果。客厅呢,则空空荡荡,一无所有,正方形的地砖上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看不出任何质地。一个缺了条腿的杌子以一种不规则的姿势,懒散地倚在墙角。杌子旁的地面上扔着一本翻开的《读者》,满面尘灰,我满怀沧桑地拣起它,地砖的颜色这才昭然若揭。总之,整个客厅也像一间遭到洗劫不久的古墓,但不同的是,这是一座砖室墓。
我对羊君表达了自己的惊讶,孰知他嘻嘻笑着,恬不知耻地说:“很脏吗?不会罢?我怎么感觉比你的房间要干净点啊。”
岂有此理,我怎会可能像他这么脏!于是当场严正反驳,并苦口婆心地指出,男人脏一点,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应该也没必要愎过拒谏,有恃无恐。可惜他对我的好意毫不领情,最终我们没有就他的邋遢问题达成一致意见。
平心而论,羊君并非我朋友中最邋遢的,有一位张君,那才是极品。这家伙单身一人,却租了一套三室的大房子,有一天盛情邀请我去参观。三间屋,他自己住一间,一床一案,倒颇整齐;旁边一间则是书房,一排书架,也颇为洁雅;但当我兴奋地推开第三间屋子时,瞳孔急速放大,只见屋里堆着一堆硕大的垃圾,高度起码可以没过我的膝盖。废纸果壳布片烂报纸杂志泡沫饭盒空矿泉水瓶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我赶紧关上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惨白:“从来没见过有人专门腾出一间房来装垃圾的,今天算开眼了!”
他的回答极其无耻:“这间房是原先房东装垃圾的,我打过电话叫他给我铲干净,却一直没来,真混帐。”
谁会相信这样混帐的屁话?
有一次我再向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回答更无耻:“哪有什么垃圾堆?只是一间空房,我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不信你下次跟我去看。”
我傻眼了,难道我当时出现了幻觉,抑或整个事件完全是一场梦?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的房间比我脏多了。”
和杨君的话如出一辙,我茫然失措,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比他们还脏,但三人成虎,也许又是真的,只是我自己不觉的罢了。
南昌有一句老话,叫做“老鸦莫嫌猪头黑,抬起头来黑对黑”,真是有一定哲理。但是,老鸦和猪头是没办法的,天生如此,人的脏却可以通过勤快来改正,为什么我们不肯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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