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先知的话。把蜡烛吹熄,让太阳升起!
经历了人生中从没有过的黑暗。突然就站在了无可比拟的光芒里。
蜡烛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是我们手里有限的可握的幸福。在真正的大光面前,在真正的大光它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临盆、降到我们整个的身心面前,那种通体明亮、似乎自己也成了光源的一部分的照耀里,我们关于“蜡烛”的那点想象力,我们字典里所有所有的形容词,竟然是何等的贫乏!
他们说,在人生这趟旅行里,“我们到哪里去?”——当一个人开始自问并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你得救的征兆。
这篇文字应该说只写给心中有相同问题的人。
如果说文学可以教会一个人用惊讶的眼光看平凡世界,那么,正是灾难,教会了我们用放大的眼光看细小幸福。
换了一根。换了一根新的绳子。
绳体比以前跳过的任何一根都轻。
脚起绳落的每一下,手臂都得使出去很大的力(每次跳绳,跳到最后,都不是脚底无力,而是手臂无力)。
360度。空中划1000下。
他们说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其实我不是瘦,而是结实)?
太多人分不清减肥和瘦身的概念。或者说减肥和塑身的概念。
这不叫减肥。
这叫健身。或者说塑身。
在我的意识认识里,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爱。
一直以为,女人的自不自弃,就看她的身材(最见功力的,就是她的腰部。女人所有的风情,都在那里了。连普京这样的男人,都要拜匐在体操女神的足下 )。
这不,容颜的雕刻,在上天和岁月手里。惟独女人的身材,掌控在女人自己手里。
那些不能控制自己的食欲,放纵之后再来药物“施救”的,让我充满同情。
在这个世界上,何来不劳而获?
半年没有这样出汗了(自从那场变故以来)。
手臂又疼又酸。
还可以流汗,真是莫大的幸福。
是的,还可以流汗,就是莫大幸福。
这句话拿去和人说,也许人家会笑我痴。
但是,没关系。
只有灾难过来的人,才能彼此意会其间的深意。
人生是一趟旅程。我们到哪里去?我们到哪里去!
一站又一站,你是那个会在心里低低低低、轻问自己这句话的人吗?
身边那个比你年轻、比你强壮、比你用更大的代价买了“票”(一直以为,孩子就是生命这班列车、你留给这个世界的最昂贵的“票根”)、比你更有理由牵挂的那个亲人,突然“下车”了。
不是大多数那样、可以回头环顾最后一眼,虽诸多不舍,但最后还是自己慢慢尊严地走下去的那种。
而是毫无防备的行驶中,被一只大手毫无商量地掳了去,抛在那冰冷的轮盘底下,鲜血淋漓地碾得粉碎……
刚才还一起温情脉脉用来看风景的窗口,只是一秒,就成了吞噬至爱亲人的那个冰冷洞口。
和世界相隔的那扇窗户玻璃粉碎了一地。比夜还寒还冷的风猛灌进来,直入肺腑。
整个过程,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在我们甚至可以说是无比冷静的注视下,发生。
我们面面相觑,坐在那里。眼睛睁得老大。呼吸不得,动弹不了。
生死拉锯的那条胳膊还在那里生痛,泪却早已在风中渐渐四散。
不管手脚怎样冰冷,有一点:那就是还得各就各位,随这趟列车轰隆往前。继续往前。
和上天赌气。
把所有生命里可有可无的,统统开始清理。
一件一件往“窗外”扔。
坚壁清野(无暇“风月”的日子里,短信进来。那一次,打开一看,应该是少男少女那个年龄转来发去的内容。要放在平日,或者陌生人发来,也就是垃圾短信的处理,一删了之。可是,不是不知道,我们一家正在惨痛的经历里。你是知道的。居然没有一句问词,而是漫不经心有这个闲情。回过最狠的一个字:滚)。
既然比这些贵重百倍的都没有了,还留着那些干什么。
生命“列车”每“晃荡”的那一下,都会有一种连根拔起的冲动。恨不得把自己也一并扔出去。
三毛,海明威……是不是就是在这样的冲动里、把自己“扔”出去的呢?
还有海子。
那个写温暖诗句、却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二根冰冷钢轨的海子。
有时,恍惚觉得,人生不异于一个童年的游戏。
其中一个重要的玩伴突然缺失了。整个游戏的兴味顿时索然。
可是,剩下的游戏,剩下的人里,还得继续。
带着人生递给我们的苍凉与无奈。
假如能够,这个世界、仅仅只是一个游戏用的临时房间该多好啊!
可以随意进出。
或者大家一起玩。或者大家一起不玩。
没有生离死别。
没有现在这样,也许你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孤零零一人。而我们却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轻易贸然。无以得证。
2007年10月。到2008年4月。
那个秋天,到这个春天。
怎么可以,倏忽间,竟然已经相隔半年。
怎么可以,音容笑貌的背影,倒逝而去。这样的不知不觉。
走得这样快?
无论我们怎样目光相系,你都令人绝望地、在那里渐行渐远?
没有留下一言。
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
是否所有语言,在某个雨夜,都滂沱成了一场倾盆大雨。
只是隔着玻璃,我们听不见……听不见……
千言万语的水滴,不断打来,在我们紧贴着半边脸的窗户玻璃上面,溅得粉碎。
然后,不肯轻易滑失地,蜿蜒流转。
是你在诉说吗?
你想告诉我们什么?
那些无边无际的雨滴啊,是你在向我们诉说吗?
是别后,天上人间,你比我们更清楚看到的那个等在不远处的我们每个人的宿命?
还是我们彼此曾相互见证、这个世界上一起走过的那段青葱岁月?
幸福是什么?
一个流传已久的表达:幸福是“中等的外部供应,做着高尚的事和过着节俭的生活”。
幸福的要义其实可以是这么简单。
人生中有一个时期,因为一段现在看起来很无稽的一段感情,脆弱到:任何只要有音乐而脸部可以不被注视的场合(通常是车排的前坐),任凭后坐的同路怎样话题,有一个动作是绝不会给的:不能回头。
因为只有自己可以知道那无声而下的二道泪痕。
声音里听不出异样。眼睛却无法欺骗。
而今,对这些音符接近病态的敏感似已过去。
却开始不挡那些美好的画面。
一次次,地铁站台的液晶屏幕上,重复着一个画面:一只普通的透明的玻璃杯。一尾游弋在这只普通水杯里的红色小金鱼。一枝半插在这只杯子里、因水面的折射而看起来下端更显粗壮的绿色根茎植物。一束斜斜铺洒开来的柔和阳光。以及,用来凝视这一切的某个深邃幽长的眼神。
画外音:生活就是天堂。
每一次,跳到这个画面,不厌其烦,静静地、一遍遍看,都会有泪渗出。
越是美仑美奂,越是心痛不已。
并不很奢侈的画面。
有人却看不见了。
那天在地铁一号线莲花路站。去一个客厅里悬有字画、有着传奇人生,双双无论是人格、还是才华魅力,都互为“匹敌”,令我倾慕、仰慕、羡慕的一对夫妇家中(女主人对书法家朋友说,你看我象什么,就给我写一幅什么),于是,就有了那二个让我过目不忘,也从此令我回味无穷、无比象形、生动、丰富而贴切的书法大字:逐日。
一个追逐太阳的人。
那二个字,令人叫绝到恨不能“抢劫”。
不知道这个城市的青菜价格。
莲花路站出来,一溜鲜花摊贩,推着流动的自行车。不需要讲价钱,比市中心的任何一家花铺都便宜。
百合10元,马蹄莲2元,玫瑰2元,香水兰……
忍不住站在街边一枝一枝地挑。
颜色艳丽的一大把。
花要送给懂花的人。
女主人的至情至性,自叹,不能出其左右。
那一个“逐日”,决定了我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来跟着她奔跑。
一个人,只有真正遇到过这样的有着不凡内心的“常人”,她才会明白,一段看似很“普普通通”的际遇,实际才是藏而不显的那个,令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值得一来的重要理由。
《爱能创造奇迹》的作者“米儿”。一个用真正的大智慧和一个人内心所能抵达并焕发的全部力量、诠释出什么是“男人”、什么是“丈夫”、什么是普世救人的“医生”的“云生”。一个让我知道800元可以不是和朋友一起HAPPY花掉、而是可以这样:独自一人去红十字会救助一素不相识的孩子的“洁云”(是主在冥冥之中寻我,要我和洁云一样有更坚实的归信吗?)。还有你,我不舍得轻易捧给人的那片、正“烧窑”在我心里,犹如“青花瓷”一般必须小心翼翼、看护那不过一分也不少一分之火候的美好爱人“??”。也许,我应该把这样的话回在给你的邮件里。可是,你会发现,我有时突然变得沉默。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以为只有巨大的伤痛可以让一个人失语。正是你,让我知道了,巨大的幸福也会让人陷入同样的失语。
……
宿命里的缘啊,神秘而神奇。
就这样带着精神上的洁癖。
越是珍藏深的东西,越是不舍得轻易拿来示人。
而是,夜深人静, 悄悄在心里,用深藏于心的那块“柔软”不断摩挲。反复摩挲。
甚至不肯轻易随便地把它拿来当故事叙述。
下笔的时候,必须节制了又节制。
就好象暴饮暴食里出来的人,突然吃到了一真正的美食那样。
瞬间就懂得了什么才叫是一小小口、那种心甘情愿最小最小地放到嘴里,然后尽可能绵长地用每一个味蕾去百转千回地体味、消化……并且,再施以它一点期待的小小折磨。
你就是我情感上最不舍得一下子吃下去的那一份。
尽管那份沁自灵魂的浓郁,让我们的心灵此时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一直以为,有一个女人的心,早已沉在另一个世界的水底。
过尽千帆。原来真正可以打捞的那个人,只稍,轻轻的,甚至是淡淡的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自己的同类,有时候只要闻一闻就知道了。那种骨子里的气息,是藏也藏不住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婚姻,只是婚姻。现实捆绑的一种。大难来临各自飞。
有些人的婚姻,是另一种形式下、甘将每一寸发肤身躯,付之一炬,做成那个熊熊燃烧的祭坛本身,而把爱情放在神祗位子上的心灵的宗教。你可以当婚姻来经营一段婚姻。权当人生寒夜的取暖。也可以当一门心灵的宗教来信仰。那就不是草草取暖的性质用途了。而是必要时候,把自己燃烧殆尽。
事实上,爱情,或者说生活,它是一个需要加以保护、呵护的东西。它是一个有机体。一个活物。有它需要被尊重的独立的生命。
只有体会过宗教情感的人,才能区分,什么是看似忙碌、贴金烫银的“热衷”,什么是静静独守的、有奉献牺牲做底的“虔诚”。
而我一直以为,婚姻是需要一点点对生命的敬畏与对爱情的虔诚的。
一直以为,有些不胜其美的爱情意境,只是文人墨士笔下的文学杜撰。
写着玩玩。
害死一批批文学青年。
可是,没有办法,谁叫我们是那个有“逐日”情结的人呢?
谁让我们比别人更多一分地相信这个世界的不朽的传奇呢?
实在没有的话,就拿自己来写。
用身体当笔。用流淌于心的激情当墨。
一直以为只有巨大的伤痛可以让一个人失语。
原来巨大的幸福也会让人陷入同样的无语之境。
代之以笔。因而才有了“荒芜”已久的这篇文字。
正如,魔鬼是怎样带着“镰刀”, 神就是怎样带着他的眷顾与恩典。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这样一种世界观:让我们以永生的气魄构筑梦想,用末日的心情活在当下。
亲爱的,何不让我们今晚,把蜡烛吹熄!
你眼中的那轮太阳升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