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雪时晴/继往开来/性静情逸/通书画禅/无欲则刚/玉露凝辉
风格怎样形成——学书随想二十四
我想结合自己的作品谈一下书法家的风格。
“快雪时晴”写完后,我久久凝望着自己的作品,一时还真想不起用什么词来总结这幅字的风格。
研究过“二王”书法的人,应该看出此幅中“快”和“晴”字,有王羲之和王献之书法的烙印.
这我承认。
但“雪”字和“时”字呢?
起码“雪”的“雨”字头和“时”的“寺”字——特别是“寺”中的那一点,二王肯定不那么点的。
这么说来,我的字仿佛又不完全是“二王”一路了。
再说“性静情逸”。
“逸”字好象“二王”这样写过。
但“性”字是王羲之的笔法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也许它应该是智永留给我的启示。
最有趣的应该是“无欲则刚”这幅了。
我是怎么写出这样的“则”字出来的呢?
我回忆我在写的时候,大约考虑过要向王羲之学习,他的《兰亭序》里有许多“之”字,结果,他把各个“之”字写得都不一样,被后人引为佳话。
我的“则”字和“刚”虽然字不同,但右边的“刀”部却是相同的。
仅仅四个字,就有两把刀,总不能让它们太过于接近了吧。
于是,我就让“则”的刀产生了一些变化。
懂小篆的朋友应该能看得出,此“则”刀仍小篆之刀写法也。
我把小篆的写法融入到行草中来,是为“破笔”。
这“破笔”是我的创新吗?
关于这一点,我以后再讲。
反正“二王”肯定没有这样写过。
如此看来,我自己都被我自己的风格弄糊涂了。
我是写的什么字?
写的是什么风格?
关于艺术家,尤其是书法家艺术风格的形成,吴昌硕弟子沙孟海有一番话,说得很中肯。
他说:“新风格是在接受传统、继承传统的基础上,集体努力、自由发展、齐头并进、约定俗成、有意无意创造出来的,丢开传统,是不可能从空中掉下一个新风格来的。”
他举米元章、怀素和吴昌硕的例子来阐述。
谁都知道米元章提出他学习书法的方法是“集古字”.
如果说这个方法是成功的,那么,一个“古”字代表向传统学习,一个“集”字代表沙孟海所说“集体努力、自由发展、齐头并进、约定俗成、有意无意”。
还有怀素。他是中国狂草第一人,毛泽东的书法便有着怀素书法太多的影子。
怀素谈到自己的风格时说:“(风格)不知从何而来,常不自知耳。”
吴昌硕说自己:“予学篆好临《石鼓》。数十载从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
沙孟海对此解释道:“社会上有人批评吴昌硕临《石鼓文》不像。我看过他早年临本,临得极像,后来逐渐有所发展,变了样,最后面貌大大不同,自成风格。”——吴昌硕的风格就是这样形成的。
读到这一番话,金侬的糊涂便立马跑到爪洼国去了!
金侬现在写出这样的书法,难道不是“集体努力、自由发展、齐头并进、约定俗成、有意无意”的结果?
说到书法大家,极少金侬没有跟他们神交过,就是写“石鼓文”的吴昌硕,金侬也曾老老实实临过他老人家一些字,所以才有“则”字刀。
当然,这把刀也许还不是“吴九指”(吴昌硕仅有九指,故称)的,或许是徐三庚的,也未可知。
不知也罢。
也许,金侬本就不应去知。
听说过这句话吗:“无产者丢掉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却是全世界。”
这一天,对于作为艺术的无产者金侬来说,就已经在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