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当然,一方水土也孕育一方语言。天南地北,山水阻隔,风俗不同,语言各异,南腔北调,何其复杂。从现代汉语方面来划分,中国大陆可分为七大语系,分别是:北方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和粤方言。从七大语系来看,江南最为繁杂,倘若细分,不可胜数。我生活的福建省,被总概括为闽方言,但在这个大的语系里面,还可以细分为以福州话为代表的闽东方言,以厦门话为代表的闽南方言,以建瓯话为代表的闽北方言,以永安话为代表的闽中方言,还有莆仙话。各地方语言自成一体,不与其他相沟通,让人叹为观止。新中国成立后,国家规定讲普通话,即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统一语言为了便于交流沟通,就像秦始皇当年统一文字和度量。秦统一中国之前,各诸侯国文字书写不一,度量标准不同,给人民生活和国家管理带来很大麻烦。电影《英雄》里面刺客无名给始皇帝说:剑有二十多种写法。鲁迅的小说《孔乙己》那个酸腐的文人也卖弄地说:回字有四种写法……今天,我们只知道在简体字里剑只有一种写法,回字在正常情况下也只是一种写法。文字可以很快地统一起来,但是语言的规范却不是这么的容易。
各个地方的人,自小生长在各自母语交流的环境里,即便说了普通话,自然而然地带着各地方语言的口音,好像区域的标签,一出口,就能辨识你是何方人士。我们现在推行的普通话,对于多数北方人来说较容易掌握,但是对南方人来说,往往“心是口非”,心里面想表达的那个意思,有时候跟说出来的大相径庭,闹出笑话。
比如,江南好些地区,在说话发音的时候,拼音的声母N和L以及P和B搞不清楚,明明是拿来,给你说成拉来,把泼说成波。有一则笑话,说是一个人接待上级领导,饭后小姐端上来一盘西瓜,此人殷勤地拿起一片较大的西瓜献给领导,说,领导请吃西瓜,领导吃大便(片),我吃小便(片),不够再叫小姐拉(拿)。
北方有些区域,发音也不尽标准,山东和东北部分地区,汉语拼音的声母R和Y就混淆了,人民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就成了银民,肉说成又,吃肉就成了吃又。口音的不准确,有时候还引起误会。说是战争年代,有一个连刚刚打完仗在一个村子驻扎下来休整,气儿还没有喘匀,忽然哨兵来报:连长,村外发现一个营。连长一听这还了得,手忙脚乱地紧急集合准备投入战斗。可当他跟随哨兵到村口的时候,只看到远远地走来一个人,四下并无可疑情况。他疑惑地问哨兵,只有一个人呐,哪来的一个营啊?哨兵委屈地指着村外的人影说,连长,俺说的就是一个营(人)啊,你看,就是那个营(人)。
还有的地方,比如东北的沈阳,拼音的声母ZH和Z有时候分不清。我的一个老领导是沈阳人,有一年开会作报告,开头一句话没说完,台上台下哄堂大笑,而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讲话开头是职工同志们,但他的职工的生母ZH发音成Z,由原本的阳平读为上声,从他口里说出来就成了“子工同志们”,而头两个字极容易被听为子宫。难怪惹笑大家。
我生活的福州,中年以上的本地人对R和Y的声母发音多数分不清,本来是热烈欢迎,被他们含糊喊成夜夜欢迎。问题大了去了。
还有的是CH和Q发音不准确,吃不吃,从他们口里出来就成了七不七。有一个人在单位的联欢会上激情朗诵诗歌,其中有句为:长江黄河——但是这老兄吃和七搞岔,加之语速快,从他嘴里出来就变成“强江黄河”,观众听不清晰,这四个字被集体听成“强奸黄河”,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