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物权法（216）

解析物权法（216）

陈绪国

【原文】〖质物保管信托责任〗

第二百一十五条质权人负有妥善保管质押财产的义务；因保管不善致使质押财产毁损、灭失的，应当承担赔偿责任。

质权人的行为可能使质押财产毁损、灭失的，出质人可以要求质权人将质押财产提存，或者要求提前清偿债务并返还质押财产。

【解析】〖质物保管信托责任〗

本条款，是关于质权人对质物负有保管信托义务与责任的规定。

质权人享有占有、管领、控制质押财产的同时，负有对质物妥善保管的义务和承担毁损、灭失的责任。这是由质权的信托制度或者信任制度决定的信托担保项目，不是以质权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定。

客观上，质权人的占有质权属于定限物权、他物权和受委托权，是附从于质押物所有权和法锁关系的担保物权，行使这些物权必须接受法定的限制条件，必须以不破坏现存的法律关系和法锁关系为原则。否则，质权人的行为是违反法律规定的无效行为，需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这是对于已然式质权信托责任简单认识。对于或然式质权信托责任简单认识，主要是从质物财产防止毁损、灭失上作出防范的规定，出质人有相应的物权请求权甚至于具有解除质押合同或者法锁等方面的请求权。

◎〖质物保管信托责任〗

质物保管信托责任，亦即质权人对质物负有保管信托义务与责任，是附加于占有质权之上的一种限制性条件。质权与质权法锁关系，是基于信托制度或者信任制度而设立。这种信任制度，是双方的信任责任制，不是单方面的信任责任责任制。债务人将自己的财产托付于债权人占有，以担保债务的履行，就是诚信的友好表示。债权人接受债务人出质的财产而管领、控制，必须履行妥善保管质押财产的义务，承担毁损、灭失的责任。

信托质权是罗马法最古老的担保物权制度，质押财产占有信托、质物保管信托、返还质物信托、信任简约信托、损害赔偿信托和优先受偿信托等，构成了质权的基石，而质物保管信托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信托质权是担保物权和用益物权的鼻祖，对于后世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产生了深远影响。

一、妥善保管的信托责任

所谓妥善保管，指在质物保管信托责任约束机制作用下，质权人应当善良注意管理，履行对质押财产保有、管理、保护、保养以及维护、修缮等义务，负有不灭失、不毁损、不失约、不犯规等质物保全责任。因为物件质权、占有质权就是建立在信托、信任质权基础之上的担保物权，没有善良的注意和优良的作风，没有诚实信用精神，没有友好合作态度，没有细心保管质物的实际行动，均有可能造成质物毁损、灭失。发生违约、犯规、非法行为，对于出质人造成损害的，需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所谓善良注意管理，指质权人以高度负责的精神和专业的技术措施，制订祥细的保管计划，实行全过程全天候全要素的目标管理，全面落实保管责任制，切实保证质押财产不毁损、不灭失、不发生火灾与盗窃事故，切实防患于未然。譬如，对于古董字画的保管，应当注意防潮、防霉、防烂、防蛀、防破损、防灰尘、防玷污、防褪色、防化学物质腐蚀，还要防火、防盗、防诈取、防遗失等。对于贵重珠宝的保管，应当注意防碎裂、防烈性化学物质腐蚀、防盗窃、防火灾、防诈取、防遗失等。

根据本条款的意思表示，可知质物保管信托责任，是质权人既定的义务和责任。即使是质押合同中没有注明或者注明不明确、不完全，质权人同样会负完全的责任。出质人对于此类毁损、灭失情形和合同注明了的毁损、灭失情形，同样地具有质押财产的追及权和溯及力。就是说，凡是质权人的主观过失和非主观过失，凡是合同中注明和未注明了的，质权人同样地会负完全的责任。

另外一个重要方面，因为质权上存在法锁关系的制约，质押合同的效力高于普通合同的效力。一般的经济合同中，可以排除不可抗力因素的免责范围，而质押合同并不认同所谓的“不可抗力因素的免责范围”。

比如，债务人向银行贷款购买房屋，交付首期以后，按照每月定期分期付款。结果，该栋房屋发生了火灾，全部家电、家俱烧光了。这是一种“不可抗力因素”出现了。银行根据以上情况，可以免除贷款人的所欠债务，不再追究债务。

假如，出质人向质权人质押一辆宝马牌小汽车，质权人保管不善，结果小汽车被别人盗窃走了，或者不小心在路上被其他车辆撞毁了，或者发了一场大洪水将汽车发动机和电路系统浸渍损坏了，或者长期使用不维护、保养、修理结果导致报废了等等，所有这些可抗力因素和不可抗力因素的发生，出质人对于质权人统统不会产生“不可抗力因素的免责范围”。当然，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技术问题，即质押期间，质押的汽车财产保险、汽车驾驶安全保险和第三人保险等费用由谁来支付？笔者个人认为，如果是质权人在行使使用质权，这些费用应当全部由质权人支付。如果是质权人不行使使用质权，质押的汽车财产保险费用应当由出质人支付，其他的保险与费用不存在，双方都可以不支付。当事人另有约定的除外。

二、质物的信托责任与处理方法

关于质物的信托责任与处理方法，本条款已经形成了定论：质权人“因保管不善致使质押财产毁损、灭失的，应当承担赔偿责任。”此项赔偿责任，是基于出质人的所有权和质押财产委托权而产生的物权请求权，也是基于法锁关系而产生的债务清偿请求权。

以上第一款所指的对于质权人已然质押财产毁损、灭失作出原则性规定，其信托责任，是质权人赔偿责任。对应的是出质人的物权请求权。

以下第二款，即“质权人的行为可能使质押财产毁损、灭失的，出质人可以要求质权人将质押财产提存，或者要求提前清偿债务并返还质押财产”的规定，所指的对于质权人或然质押财产毁损、灭失作出原则性规定，其信托责任，是质权人需按照法定要求提存质押财产，或者依据出质人的请求提前清偿债权、债务，质权人得返还质押财产。对应的是出质人的质物提存请求权、返还原物请求权、解除法锁请求权。

以上两款规定的情形，其行为后果或者结果，基本上倾向于中止质押合同、解除质权的法锁关系，但不等于解除法律关系。唯一例外的是提存质押财产，如果情况良好，进行下去，仍然可以保留质押合同和保留质权的法锁关系。

1．由信托质权产生的物权请求权—赔偿损失

本法本条第一款关于质权人承担赔偿责任的规定，是由信托质权产生的物权请求权。与第二款的债务清偿请求权合璧联珠，形成两个不同的风格。

基于出质人的所有权和质押财产委托权而产生的物权请求权，出质人可以要求质权人赔偿损失。这种请求，是依据本条款第一款的规定来执行。关于处理方法，按照立法专家的解释是：“对质权人的民事责任承担应当采取过错推定原则，即出质人只要证明质物遭受毁损、灭失即可，质权人应当举证证明自己已经尽了妥善保管的义务，否则，就应当承担赔偿责任。”

笔者认为，尽管立法专家也提出了“质权人应当举证证明自己已经尽了妥善保管的义务”的另类情形，估计多数情形是没有多少戏份的。就“灭失”责任这一块来说，质权人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何推卸责任呢？除非是很特殊的情形，否则，难辞其咎。真正要找出质物灭失而不承担责任的例子，确实很难找。

对于“证明质物遭受毁损”，并对应减免责任的话题，倒是可以找出一些例子出来。比如说，质权人取得一辆高级小轿车，当时就发现刹车不灵，过了大修期而未大修，开了不多久车子就自动熄火。而且，出质人出具了确认的字据。对应于这些原有的损坏情形，质权人可以不承担责任。又比如说，一辆质押的货车，经过出质人同意，出租给他人跑运输，结果汽车的大梁断了，发动机也损坏了，几乎报废了。质权人尽管可以出完备的证明是承租人毁损的，但仍然不能免除质权人的赔偿责任。质权人赔偿出质人的损失后，可以依据租赁合同，追究承租人的责任。

2．由信托质权产生的债权清偿请求权

由信托质权产生的债权清偿请求权，实指在条第2款情形发生时，出质人针对质权人的行为可能使质押财产毁损、灭失的，可以要求质权人将质押财产提存，或者要求提前清偿债务并返还质押财产。实际上，包括了质押财产返还请求权、质押财产提存请求权和提前清偿债务请求权、出质人取回质押请求权等多个方面。

以上信托质权关系，是法律确认的信托质权关系，即使是质押合同中没有规定以上内容，出质人同样地可以行使以上权利。如果合同中有以上信托质权约定，那么不认为是新的信托关系；如果是没有以上信托质权约定，那么认为是新的信托关系。无论是新的或者是老的信托关系，其法律效力和法锁效力是一致的。

所谓“可能”，是一种或然判断方式，即也许、或许、将会等或然逻辑推理。鉴于本条款的特殊需要，法律允许有一定因果关系的推断，目的是为了以防万一。如纸质的字画出质以后，出质人发现质权人存放字画的房屋漏水，家俱和衣物发霉等，可能危及纸质字画的安全。一旦出现类似情况，可能使得质押财产毁损、灭失的情形，出质人可以要求提存，或者要求提前清偿债务并返还质押财产。这里的物权请求权是质物提存请求权、返还原物请求权，解除法锁请求权是提前清偿债权请求权。

所谓“提存”，是双方约定将质物放到出质人与质权人约定的第三人处存放，一般是贵重质物存放到银行保险柜里面比较保险而双方放心。出质人与质权人约定的第三人，可以是选择好的公民、法人或其他组织。提存费用应当由质权人承担。出质人提前清偿债务的，当事人双方应当解冻提存，质权人应当返还质押财产，同时宣告质押合同中止，质权的法锁关系解除。

质物“提存”，可以向两个方向发展：一种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进行下去，仍然可以保留质押合同和保留质权的法锁关系；另外一种是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进行下去，不能保留质押合同和保留质权的法锁关系，使得合同与法锁同时归于中止或者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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