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飘(二)


 

人在飘(二)

 

何鑫业

 

前天,走在马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飘了一下:当时,一个孩子仰着头在走路,走着走着,几秒钟的时间,这孩子就突然不见了,莫非,遇上鬼了!我索性放下事情不干,转着圈地用目光找起孩子来,可问题是,周围一百米内既没有小巷,也没有人山人海挡住视线,奇了怪了!莫非,真闯着邪了?否则,这人,怎么就没有了呢!。

英国的加洛斯博士有一个理论,叫双眼眩光忽略机制,大意是,人的眼睛在某种特定情况下,会产生物理眩光或生理眩光,这种眩光出现的时间很短,却会导致瞬间疏忽眼前的事物——通俗地说,就是眼睛“花”了一下——我不知道,当时我是否属于此类情况,我也不知道,当时,我的眼睛,是否被神明突然征用了,反正,他娘的,我被“飘”了一下!

还有一件“飘”的事,非得说一说:我的一位朋友,有一天和一位女士约会,当时他心情特好,就跟女的说起,因为脂肪代谢受阻,他三年前开始就戒肉,任何肉都不吃。这时,女的回答的一句话,让他咣地“飘”了一下,而且“飘”得不轻,女士说:“我以前不吃肉的,三年前的一天,突然喜欢上了肉,什么肉都吃,……哎……对了!不会是你的肉跑到我这里来了吧?……不会吧!你说呢?”

朋友事后对我说,TM的,你缺德,老是跟我说“征用,征用”的,不会是我的吃肉的习惯被他娘的“征用”了吧!……真有这事吗?你倒是说啊!

另外一件“飘”的事,是这样的:我写一个专栏,这一次是写马岭山房,蔡元培女儿蔡威廉的居所。我开了个头,写到“元代曲家白朴的《锦标归》,几乎就是这幢房子的写照:‘霜水明秋,霞天送晚,画出江南江北。……三阁余香,六朝陈迹。 有庭花遗谱,弄哀音、令人嗟惜……’”

白朴,是个很冷的词人,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我接连遇到有关“白朴”的事,令我很“飘”很“飘”:一是,“‘第六届白朴曲词研究会暨河曲黄河石花鲤鱼节’,在山西白朴的家乡河曲再度举办……”这新闻是在谷歌上看到的,真的是白朴本人的事儿,河曲也真的是白朴的祖籍(虽然白朴晚年居的是南京),那也就算了,不能说“飘”。二是,十一月,参加一个“新媒体”聚会,上来发言的第一个人,复旦大学的,戴着眼镜,引用的第一句话就是白朴的“江山信美,快平生、一览南州风物……”我一听,喂喂喂!这是杭州,不是镇江哎,先生啊(白朴的这一首词写的是镇江,叫《题镇江多景楼》)!

白朴真有那么热吗?热到这么多人引用,反正,还没等查呢,当时,就情不自禁地“飘”了一下下。

三,也是前天,去机场接一个人,与那人同行的还有一位吉隆坡的华人,那华人上来言简意赅,一握手就说:“鄙人白朴,请多关照……”我二话没说,就“咣”地“飘”了一下,“飘”得够远,够惨,反正够TM的“飘”!

另外,关于“飘”的小事还有:

1、想到乌托邦,想到一群人,可以聚在一起,一味地讨论形而上无用的问题,并且有声有色,就够“飘”;

2、看到电视剧上,四个菜,烧酒打开,配角开始用衣襟擦筷子,就开始小小地“飘”;

3、听到有人骂顶头上司:“overover统统不干了!……小人,买办,下三滥,都停工!倒闭,让他吃屎”——尤其骂那种所谓的CEO,就由衷地“飘”;

4、云南的一个小学,三个老师,二十几个学生,校舍是一间当年的抽水机房,学生们个个穿着露脚趾的鞋——你不知怎么,就被“飘”着了。

文字开头说过,“我的眼睛可能被神明‘征用’了一下”,文字结束,想说说我一位同事的睡眠:我的同事,是搞多媒体的,确切说,是搞光影装置的。大概是经常熬夜的缘故,他养成了白天睡觉的习惯,并且常常昏睡不醒,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挺正常的,他一般就傍晚醒来,工作一整夜,不困,挺好。

L女士,自打四年前的一次车祸起,就很少睡觉,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她几乎都是坐着或睁着眼在床上打发时间,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起码不影响她的生活,也没影响她的容貌,照样风姿绰约的。

一次偶遇,L女士爱上了我的同事,结婚后,没想到从此睡眠来了个翻天覆地,怎么个翻天覆地?这样说吧,就是:我的同事变得像L女士,很少睡觉了,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他几乎都没有了困意。而,L女士呢,变得像我同事那样,不知不觉有了白天昏睡不醒的毛病,挺精明的一个人,变得雍容懒散,当然他们彼此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都觉得挺神的,蛮有意思,他们甚至认为,这会不会是爱情的力量,啊?

我的同事当然还蒙在鼓里,诸位可能已经明白,这就是我开头说的被神明的“征用”——也就是说,由于婚姻,我同事的睡眠,被L女士“征用”了——或者,这样说吧,无论是我同事的睡眠,被L女士“征用”了,还是,L女士的失眠或精明被我同事“征用”了,都证明了“征用”这一事实,你说,是吧——这,虽然有点矫情,但却够“飘”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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