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            丧

       刚吃完晚饭回来，看了一则新闻，江苏南通，84岁老太脑袋卡在围栏上，众人围观，拨打110，120， 十多分钟后，老太太被卡死。

    我还记得本科生时候，看到这样那样的更加恶劣与悲怒的事情，浑身只是觉得发抖，觉得从头到脚的不安全，不安分；比如征地死伤，比如滥刑弄权，比如尔虞我诈，比如草菅人命。

    我回避，找到一个角度，想把问题想个明白；就想不明白。这不是个问题。

    理性，理智，机巧，聪慧，美貌，奢华，全没了分量，都收声了，为什么，因为道德。

    道德理性批判里我记住了一句话，理性不是认知能力本身，还是德性认知与践行能力。人之为人，是否还值得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里面般捧作神明，如此优雅，如此高贵？

    这不是理智问题，是做了好事被人栽赃陷害，是好心彭宇被认做黑心马路杀手，可是生命呢？那首歌词怎么写来的，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人们已是如此冷漠；又或者是 Dear God, 你为什么闭上眼睛不想想办法？ 我不只一次的讲过，不只一次的被人讲，你想太多了，管得了吗？管不了说那么多干什么？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不要总是一笑了之，很丑，你的笑；I mean business.

        不是吃人的社会，是人吃人；家父曾经说，还是做人好，起码没有人吃人；我想，人与动物是不好比的。现在不是不好比，是不用比了。我要怪，怪那些围栏？怪110，120的车不好使？怪手机信号不好？不，除了人，除了同类，我不能怪任何别的什么。

    苦衷呢？你怎么不想想我们的苦衷?我们还有一大堆事情要操心，还有工作没交班呢，还有人伺机碰瓷呢，我们可没有这么多钱给人陪？道德的问题，跟这些全没有关心。道德的问题，是感受的问题，是同情的问题。不是外人要是加责的问题，是扪心自问的问题。你忏悔过吗？你的歉疚与不安哪里去了？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聪明，何等聪明让你满意？莫非窃钩者不可？莫非窃国者不可？察柏拉图 《理想国》对于这样的论证精彩至极，如果自己想不通，大可好好翻阅；我只问，何者为对，何者为错。

    努力诸多，但求一言，就是价值观的问题，就是世界观的问题。

    关于我们这个物种，我们是社会动物，是政治动物，前者说合作，后者说不平等。关于标准，生存与延续后代是作为物种的使命，是人类不变的话题。关于标准，我曾经以为，真善美就是至佳的标准；可是何者为善，何者为真，何者为美？每一个都是名号与流变，诉诸理念也只是雾里看花。那么标准是什么，标准就是经验。经验不是万能的，可是它的错是必要的代价。

    人类所有苦难的根源只有一个，房龙说，恐惧。恐惧让人自保，让人先下手为强，让人顾左右而言他，让人茫然不知所措。有个问题是，存在即是合理，那么既然大家都有这样那样的担心，我们还要谴责什么？这不过是态度问题。

    一点都没错，态度问题。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此一言两可。一则，清者不浊，浊者不清，故可；二则，清者可浊，清者不知清浊，清者信浊为清，清者欲浊，皆不乏见，故曰不可。我有时候确实认为此话不过搪塞。

    道德只宜说教，物质与蛮力更有效。道德求助于自愿，自主；可是自愿自主之人太少，更多的是懒惰的，怯懦的，贪婪的，被这样那样力量驱使的，所以道德寡助，物质与蛮力多助。道德并被不行，只是要求太高，故道德之人少。

    现实来看，不道德之人更有力，更有利。厚黑学，外圆内方，左右逢源，终成大器。这样的名声要罗列还有很多。非错，非不明，不齿言。国学之中，官学必显。财富愈多，声名愈盛，道德愈好。历史是怎么样是无所谓的，关键看你如何来写。被动之势，被动之人，无暇他顾。

    态度问题；

    置功利与何处？不道德之人得势，长此以往，劣币驱逐良币。药方很多，都有用，只看怎么用，谁来用。看效果，看变化，不听，不佞，不纵。

    道德天然要自律，要自我觉醒。所以压力自内而来，从而促动，方为有德之举；这一点是为什么动机重要的原因。你救人，我也救人；你是医生，我是劫匪；你是警察斗歹徒，我是市民见义勇为，高下之别，立等可见。

    沦丧是外观，是后话，是由内而外显现之后方才得知之情形；所以此等情景可见一般。

    应付的来，得过且过，交差走人；缺乏责任感，没有荣誉感，不期望尊重，我们大家如此开心，仿佛一切运转正常。谁来买单？

    谁来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