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性爱家庭为抱孙子的心灵搏弈
父子间相互跪着、痛哭。
父亲问儿子,“你能不能为了我们就改一改,找一个女的生孩子?”
儿子哭着回答,“爸爸对不起,我不能。你们的其它要求我都满足,唯独这个不行!”
昨天,渝中区生殖健康中心主任周生建,向记者讲述了发生在重庆彩虹工作组的真实故事;一个同性爱家庭的父亲,为了抱上孙子,三次来到彩虹工作组,要儿子放弃同性爱取向。最后,父亲认同了儿子的选择。
一个同性爱家庭在续后问题上的痛苦搏弈,让我们看到占人口总数约3%的同性爱人群鲜为人知的家庭生活,也彰显出我们社会的包容与进步。
第一次:父子两人相互对跪、痛哭
林华(化名)1.78的个头,英俊伟岸。从小学习成绩优秀,大学时是学校学生会主席。毕业后做工程设计,无论是收入还是前程都让人心动。如今林华大学毕业八年,已经30岁了还没有对象,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都被林华婉拒。林华告诉父母,自己的事自己作主。
父母在家里一直对儿子唠叨,30岁老大不小了,该找媳妇了。“你不想要孩子,我们要抱孙子呢!”父母对林华坦言。
不得已,林华向父母摊牌;“我是同性爱者,对女性不感性趣。”
林华父母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你——!”
林华父母听说彩虹工作组是重庆的男同组织,去年底,林华父亲带着30岁的儿子来到彩虹工作组周生建办公室,想让周生建做儿子的工作。
林华的父亲满头白发,一脸苍桑。
一进房间,老人说,“周老师,我只想抱孙子,这有啥不对?可是我儿子却——唉!”
说话时,白发苍苍的父亲满脸愁容,突然,老人“卟——嗵”一声跪倒在儿子面前,“儿子,就算我们求你,求你为了我们你改一改,找个女的生孩子,行不!”
说完,父亲泪流满面。
见父亲下跪,林华也“卟——嗵”一声跪在了父亲面前,父子两人相互对跪。林华也哭了,他对父亲说: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坏人,从小到大,我都是好儿子,好学生,好职工。无论你和妈妈提出啥子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但是这次却不能!如果你们同意,我会找一个象我这样的好儿子孝敬你们!”
“天啊,老天啷个要这么惩罚我哟!”
林华父亲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中不停地流出。林华母亲整个过程没说一句话,却从头哭到尾。
周生建在一旁无语。他不曾想到,一个青年男同会给家庭带来如此的痛苦!
末了,周生建告诉林华父亲,“你儿子的男同性取向,是基因决定的,不可能更改。你们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林华父亲没有支声,扶着妻子离开了周生建办公室。
临别时,林华小声告诉周生建,“今后,我的另一半,必须是有事业心,有追求,懂生活,孝敬父母。虽然我的性取向与众不同,但是,在个人问题上,我是非常严谨的”。
第二次;父亲悄悄为儿子讨药
一个月后,林华的父亲独自来了。
一进门,老人便告诉周生建,“周老师,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但无论如何,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家林华是独子单传啊,别人都能生子抱孙,我家为何不能?而且,儿子打小就真是一个好孩子呢。”
老人告诉周生建,儿子从小年年被评为三好生,学习成绩一直优秀,听话,非常懂事,体贴父母。自从我们知道他是同性爱后,儿子害怕我们伤心,他把每月全部收入交给我们,回家后不管多累,他都抢着做家务。周末只要有空,也和我们一起渡过。儿子还存钱为我们买了一套新房,林华确是少有的孝子。除了没有耍女朋友这点我们不满意,其余的没说的。
说到这里,老人笑了,有几分得意。
突然,老人凑近身子,放低声音对周生建说,“不管啷个说,我和老伴还是想抱孙子,周老师,你这里是管男同的,有没有医治男同的药,你给我一些,我拿回家后悄悄给儿子吃,治好他的男同病后让他找媳妇生娃儿。”
周生建笑了,明确告诉老人,世上目前没有治疗男同的药,这是个人的性取向,不是病,世界上还有国家立法承认这种性取向合法。
老人有些不甘心,又问,“真的没有?不可救药?”
周生建点头。周生建向老人讲述了同性爱的特点,如何面对等等,耐心开导老人。
第三次:父母接纳儿子,为抱孙子想出新招
半年后的5月5日,林华一家人再次来到周生建办公室。推开门,林华父母满面笑容,“周老师,我们又来啦。这次是来向周老师致谢的。”
说完,老人把一堆水果放在桌上。
林华高兴地对周生建说,“周老师,在你的开导下,现在我父母终于想通了,不再强迫我耍女朋友了。他们已经接纳了我的现状。更为可喜的是,前不久,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同样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我把他带到家里来过,得到父母的认可。”
说到这里,林华母亲抢过话头,“真的很好,到家里后,争着做事,很懂礼貌,工作单位也好,我们非常满意。”“这下,我家有两个大儿子了”。林华父亲说。
周生建高兴地祝福林华一家人。
突然,林华父亲拉了拉周生建衣服,示意他一起离开一会儿。周生建随老人走到屋外过道,见过道没人,老人低声问周生建,“高是高兴了,但是,我还是想抱孙子。你说,可不可以让儿子不结婚又有自己的孩子?”
周生建回答,当然可以。老人眼睛放光,盯着周生建,催他快说。
“通过人工授精的办法,可以了愿”。周生建向老人仔细讲解了如何操作。
老人高兴得不得了,当即把儿子拉到一旁,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周生建教他的方法,儿子笑了,沉思了一会,点头说,“可以考虑。”
林华父亲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周生建的手,半响说不出话来。老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泪水涌了出来,显得非常感叹。
本报记者 罗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