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想追求信仰的力量。
《岁月神偷》说:做人,总要信。
信什么?
信基督,信佛,信爱情,信天道酬勤……都可以,只要是任何超物质的、不能以现金衡量的,都可以吧。
然而昨天与一人闲扯几句,忽然有绝望袭上了心头。
他自称有所信仰。我多少知道点儿他的故事,嘲道:第四诫为何?
人正色答我:我生平不曾淫过妇女、男子或动物。
我对自己说:没必要,我的金口玉言,我的字字珠玑,不必说给他们听,却一时克制不了自己的铁嘴钢牙。轰然大笑:那是,尊家生平不曾淫一人,俱是被淫无奈耳。
他并不动气——他们的修养总是很好:你可以去看一下《出埃及记》里面对“淫”的描写,是有明确范围所指的。
然后开始苦口婆心教育我:也许那对你来说,只是小说,但那事实上是价值观……末了,他说:虽然说了不得做假见证,但我喜欢说谎,如果不伤害任何人。
啊呸。
说谎,除了社交礼貌之外,必然是为了好处。能量守恒,如果不曾有人遭到坏处,好处从何而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但我只是疲倦得懒于应付。
《大日坛城》这样说:“江山代有奇人出,各苦黎民数十年”——或许登上最高位的人都强悍到坦荡的程度,即便作恶,也不会损去他们的风度。无愧疚之心的人,气质都会好吧?
不用登最高位吧,心存高位的人就已经如此了吧——而现在,还有多少不存高位心的人呢?(包括我自己)。
而我的绝望来源于……我居然,毫不诧异。
厕所里合该充满尿屎屁,如果捡到钻戒——那好上报纸了。我从来没抱过这想法,虽然我半生进出厕所的次数已经十万次。我知道连十万分之一的概率都不会有。
这种“尽在意料中”,其实非常可怕,意味着,也许我对某些人某些事,真的真的,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基督山伯爵》不是说?“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是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与‘希望’。
抱歉,古典已经过时了。
疚,愧与耻,是否相通?
有一天,我是否也会成为如此无疚无愧也就是无耻之人?
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