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媒用稿)
时间过得真快,很多年前总是觉得2000年太远,所有人为千禧年做着的各种筹备。。。但是现在往回看呢,它又变得更远了。。。前些日子麦田的作者挂了,一些朋友重读小说,发现这个经典已经叫人读不下去了,这个是叫人很为难的东西。但是没有办法,因为大家都开始为年轻时候鄙视的傻逼卡迪拉克奋斗了。而那个到处结交朋友谈论文学认识女孩并且和她们睡觉的盲目青春已经无迹可寻。果然。所有的热情洋溢掉进这个时间机器里,都没戏!
去年智利大使馆专门为波拉尼奥的《荒野侦探》办过一个活动。一个隐喻小说——十七岁的墨西哥法学院学生马德罗热爱诗歌,时常逃课参与诗歌班的讨论。在那里认识了自命为“本能现实主义诗人”的贝拉诺和利马。他们与其他诗人和艺术家为伍,在酒吧争论该诗派的精神领袖——女诗人蒂纳赫罗——据传多年前在墨西哥城北面的索诺拉沙漠失踪了。于是他们决定深入沙漠寻找她的踪迹,同行的还有妓女鲁佩。离开墨西哥城后,他们被目击到在巴黎、特拉维夫、维也纳和巴塞罗那出没,干各种零工为生。而且大麻、饮酒、性爱样样不缺。可惜却从未有人看过他们写的任何一行诗。。。最后这帮年轻的诗人们经历了二十年不可逆的生命体验与幻灭,让自己也成了失踪者。。。其实我要说的还是,所有的热情洋溢掉进这个时间机器里,都没戏!
而这个作者波拉尼奥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从有戏到没戏的文学青年。投身过社会主义革命,遭到逮捕差点被杀害。玩儿过融合了超现实主义、达达主义以及街头剧场的“现实以下主义”。。。总之他写的就是自己这么一撮儿人——压在文学金字塔最底端、为文学崇拜充当庞大基数的一大坨无名文学青年。而这种文学青年绝对是世界性的,西方的垮掉的一代或者我们祖国那些蹭吃蹭喝蹭姑娘的诗人们,大量分泌着他们异端的旨趣。
所以小说也可以看成是文学青年生活指南,揭不开锅的时候怎么去吃软饭单刀直入地搭讪异性、如何口吐一大串生僻的人名书名用来镇场子,再不行就卖卖大麻办办刊物。。。反正在鄙视卡迪拉克的年龄,文学青年总有文学青年的活法。
只可惜还是那句话,时间机器真不是个玩意儿,所以一切都会过去。小说到最后,当初那帮少年口中不时拽出的那一堆堆的美洲文学代表人物,他们和他们的流派,那些坚信过的先锋概念。。。全部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而他们一直寻找的东西——女诗人蒂纳赫罗竟然犹如一块岩石或者一头大象,毫无诗意可言。而那个为之努力地整个青春,不过就像一个孤独亢奋的泳者,只剩在自己无知的黑暗海洋中迎头前行。讥诮。悲怆。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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