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行政化击中高等教育的死穴要害

　　2010年2月27日，温家宝总理通过中国政府网和新华网，和数以亿计的海内外网友进行直接交流，在谈到教育问题时，他指出：我们现在的教育确实存在许多问题：一是教育行政化的倾向需要改变，最好大学不要设立行政级别；二是让教育家办学，我这里所说的教育家他们可能不是某些专业的专门家，但是他们第一热爱教育，第二懂得教育，第三要站在教育的第一线，不是一时而是终身。如果两、三年一换，那么哪一所学校都不可能办好。

　　第二天，在国务院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袁贵仁部长就此事回应了记者的提问。他明确表示，要贯彻落实总理的这个指示，建立起一套新的，适合学校特点的管理制度和配套政策，包括通过章程建设，尊重学术自由，营造宽松的学术环境，鼓励和探索建立高等学校理事会或董事会等，帮助学校更好地依法面向社会自主办学，逐步取消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的倾向。

　　但是，有意思地是，在随即召开的两会上，多位副部长级的大学校长公开出来反对总理和主管部长的意见。另一些教育部副部长级代表委员则用“没想好”和沉默来回答记者提出的这个问题。使全国舆论界为之一惊，大家万万没想到，中国教育界在这个问题上能有这种“直言不讳”的“勇敢精神”。他们的这种姿态一时成了两会上一道新的怪异风景线。

　　众所周知，从1992年起，我国有14所高校升格为副部级。也就是说，这些学校的党委书记和校长享受副部长级待遇。2000年增加7所，2003年又增10所。这样，全国共有31所大学具有副部级的行政级别。它们是：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农业大学、南开大学、天津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吉林大学、大连理工大学、西安交通大学、西北工业大学、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南京大学、东南大学、武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中南大学、中国科技大学、厦门大学、中山大学、浙江大学、四川大学、重庆大学、山东大学、兰州大学。

　　当然，全国现有超过1500所高等院校，有副部级行政级别的学校只占其中2%。这个比例并不算高。但它却像灯塔照亮了全国高等院校前进的方向！朝副部级高校进军！这不一定是全体校长的奋斗目标，但肯定是多数有作为的校长的奋斗目标。

　　大家一想就明白，公开跳出来反对总理提出高校“去行政化”的校长，肯定就是这31所高校里面的。没问题，正是这样！事关即得利益，事关身家性命，再没“独立之精神”，再没“自由之思想”的人，恐怕也逼出来了！况且，他们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代表着一个很大的利益共同体。而教育部的那几位副部长，在能不表态的时候，自然也不能冒开罪这个利益群体的风险，此刻，沉默是金。

　　我开始看到校长们的表现时，也着实吃了一惊。温家宝总理着急的是什么？温家宝总理着急的，就是在全球竞争中，在未来发展中，中国面对巨大压力，中国需要世界一流的人才，中国需要全球领先的思想。他深知，这样的人才，这样的思想，只能是具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大学，才能培养出来。因此，必须取消中国的行政级别，让大学向精神和思想领域进军。中国不需要更多的行政部门，不管你是副部级还是正部级。中国只需要真正能培养优秀人才的大学。这些身为大学校长的、以天下为己任的高级知识分子，或者高级行政官员，难道他们会不知道吗？

　　后来，看来校长们的讲话，才明白，校长们和总理想得根本不是一回事。他们也在着急，他们着急的不是国际竞争、全球压力。他们着急的是国内地位，社会压力。他们认为：大学最需要的是“行政之权力，官场之尊严”。只有这些东东，能让他们在中国吃得开。他们说，今天要在中国混，要和社会各界对话，要解决大学存在的种种问题，这东东可比“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强大得多、管事得多。

　　所以，你要我取消行政级别，那你先取消行政级别。我不反对取消级别，但你得先取消。你不取消，单让我取消，没门！这就和抽烟上瘾的人一样。你要他戒烟，他说要让大家全戒烟，国家把烟厂关了才行。你戒烟，我就戒烟；你不戒烟，我比你抽得还厉害！

　　对比一下，我真想说，什么是真正的教育家，什么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伪教育家，岂不一目了然！中国的大学如果不能实现总理所说的、由真正的教育家来治理，要培养出世界一流人才断无可能。

　　需要补充，在这里我并不反对提高校长、教授、杰出教育家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而且，福利不可逆。所以，我建议在去行政化过程中，切实注意保留这31所大学领导人的副部长级待遇，包括工资、住房、专车、医疗、保健、文件阅读、会议参与、以及飞机头等仓和贵宾通道等等一切。希望在这前提下，中国高校“去行政化”的阻力能够减少。最终使中国大学不再成为行政官僚机构的附庸，而成为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源泉。

　　现在才真正看清楚，温家宝总理是点到了中国高等教育的命门和死穴。尽管很难很难，由于问题的症结找到了，最终中国教育一定能走出困境，找到自己的出路。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