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光头


      快意光头

 

    2004年8月,我剃了光头。

   大学时就多次剃光头。主要动因是早生华发,有自卑感,听同学说剃光头有利于刺激头发分泌黑色素,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班上同学帮着刮了光头。现在看看那时光头戴着鸭舌帽的照片,觉得有趣。

    这次剃光头仍与白发有关,不过不是唯一因素。1994年离开新华社,与老乔(乔仁毅)、老杜(杜少牧)、方宇(正式创刊不久即离开)一起创办中国经济时报,压力很大,几年内白发即明显增多。我白发苍苍的老相经常在饭桌上被人作为笑话,有时难免尴尬。说得多了,渐渐有较强的虚荣心升起,也就“重视”起来,觉得应该给人一个与实际年龄相称的比较年轻的形象——毕竟是一家报社的总编嘛。于是染了两年头发。染发后是显得年轻了,但每月都得去染发,费钱费时不说,每次从镜子里看着头上涂满染发剂的自己,就觉得怪怪的。而且,我的头皮常常对染发剂过敏,有时会长出小疙瘩,奇痒难耐。因此,染发也有心理负担。即便不染发,我的头发从小就很密,且长得很快,头皮屑很多,不仅痒,还常常头皮发紧、有痛感。总之,头发一直是我的一大烦恼。2004年夏天,因某天头皮很痒,就动了剃光头的念头。想起家里放着一把电动理发推剪,就三下五除二把满头真假黑白夹杂的头发推光了。当时的感觉就一个字:爽!

    推光头之后才发觉好处太多了。首先是省了银子,保护了环境。如果染发,至少45天要染一次,每次平均150元的染发理发费,一年1200到1500元省下了。更大的好处是不污染环境也不伤害自己的身体。留头发时每次洗头大致用一勺洗发精,现在只需黄豆大一点即可。其次是少了烦恼。不必再常常挠头,弄得到处头皮屑连自己都恶心;不必担心染发剂会不会进入血液致病甚至致癌;不用为找合适的理发店操心,推头自己对镜就可操作,想哪天推就哪天推,方便快捷。留头发时,由于我的发质很硬,每天早起头发都会翘起,必须洗一下头发才能梳理顺当。现在,这个麻烦自然也消失了。一言以蔽之,推光头对社会来说符合科学发展观,对我来说符合健康生活观。

    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刚推光头时第一次开车上街,戴了副墨镜,很有点威风,一次在路口超车时被超的司机有点不高兴,估计是想说道两句,看到我的形象后赶紧把头调正方向,没有做声。呵呵,没想到我这个一向温和的人,也有被人惧怕的时候。我可不是有意的。

    有一次去大钟寺金五星小商品市场买宣纸,仍是光头戴墨镜。一位女店员盯着我使劲看。后来忍不住问我:你是导演吧?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说: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导演。你是来选演员的吗?我不禁哑然失笑。看来,我要是想以招演员为幌子行骗,很容易得逞。
    推光头之前没在意社会上有多少光头党,后来一留意,发现光头还真时髦——不少名人都是光头,这就更坚定了我推光头的信心。从这一点看,我还是有虚荣心。后来,我的几位同事也推了光头,估计他们早就想推,只是没有氛围,未敢造次。

    刚推光头之后不久,我去西安出差,第一次拜访广仁寺的仁钦上师。上师把我领进他的禅室,为我沏了一杯茶,然后说,你这个头剃得好。我很吃惊:素不相识,上师怎么知道我刚剃光头呢?上师又说:你很有佛缘,你的佛缘不是一般的深。我当时对佛学不仅毫无接触,而且毫无兴趣。所以对上师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直到两年半以后,母亲去世,我在极度悲痛之中有机缘接触佛学著作,由此开始研读佛家、道家及其他国学文献,我才发觉上师此言不虚。或许,剃光头也是一种佛缘吧。

    去年夏天,我和十来位新闻界同行去法门寺参观,我们在仁钦上师和法门寺的慧慈法师引领下去瞻仰佛骨舍利后,在合十塔旁边的素餐厅用午餐。饭后结账时,餐厅经理交代收银员说,那三位和尚免单——大概这个素餐厅有规定,出家人免单,他把我也当和尚了。我当时的心情一是惭愧,二是欣慰。呵呵,我得好好修行,才能配得上这颗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