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绑和引导民间资本投资尚待时日


民间资本的不断膨胀和聚集逐利,间接导致了房地产价格的一度走高。而今,在政策的大举打压下,如此巨大的民间资本洪流又将何去何从呢?5月13日,国务院发布《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民间投资36条”),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6大领域,包括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市政公用事业和政策性住房建设、社会事业、金融服务、商贸流通、国防科技工业等,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第一次提出鼓励民间资本进入石油、电信、铁路等垄断行业,明确提出允许民间资本兴办金融机构等等。各界大受鼓舞,认为民间资本将有望大举进入铁路、高速公路等基础建设领域。然而,我们调查发现,民间资本很难如愿以偿。即使部分地方政府钱袋子收紧,民间资本也没有什么机会。

一位地方发改委官员曾表示,由于农村公路尤其是偏远山村公路修建难度大,对地方经济带动作用较小,如果财政局压缩基础建设投资,当地可能缓建这部分农村公路,全力保障高铁建设的正常进行。

如果宏观政策能够在短期内转换为职能部门在金融、财政、服务、准入等各方面的具体措施,那么中国的民间资本投资肯定会迎来一个爆发式的增长。宏观政策能否转化为民间投资的实际推动力,下一阶段首先要看政府职能部门对国务院政策的执行力度。绿灯是亮了,但具体的道路通不通还是个问题。允许民间资本进入更多领域和行业,无疑将对国有或国有控股企业形成竞争压力,不排除部分国有资本会利用自身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变相设置“玻璃门”“弹簧门”。

  玻璃门、弹簧门长期存在,如果把此次民间投资36条看做民资进入交通特别是铁路建设的一个契机,笔者认为太过乐观了。

对于民资进入的说法,各地政府显得非常谨慎。温州发改委在经过审批之后是“还在规划研究,不适合对外透露”。重庆发改委直接回应:“不接受电话采访。”赣州发改委则回答“要问省里”。而前述某位地方发改委官员表示,引入民间资本的可能性很小,主要还是依据银行贷款。他表示,高铁项目获取资金比较容易,如果地方钱紧,基础设施投入缩减,可能会暂停一些不重要、不着急的项目,全力保证高铁建设。

由于高铁建设突破了以往仅由铁道部出资的资金难题,改由铁道部和地方政府共同出资,近年来,铁路投资已经成为地方财政支出的重要组成部分,各地铁路投资动辄千亿。随着高铁遍地开花,地方不断上马新项目,地方用于铁路的投资逐年增大。

以黑龙江为例,今年一季度,该省全口径财政收入完成420.4亿元,增长39.3%。与此同时,其省内续建和新建铁路工程将达20项以上,在建项目总投资超过1000亿元。另外还有部省合作投资2400亿元,按照地方出资30%的比例,黑龙江省则需出资720亿元。这相当于全省八个月财政收入。

此外,各地相继提出的“城市圈”概念,也使得各省市之间交通建设加速。

武汉谋划“1+8”城市圈,以武汉为圆心,借由高速公路与未来的城际铁路将黄石、鄂州、黄冈、孝感、咸宁、仙桃、天门、潜江周边8个城市连接起来。为了连接城市圈,武汉至孝感、黄冈、黄石、咸宁城际铁路开工。四条城际铁路全部采用时速200公里以上的动车组,总投资450亿,占了2009年武汉全口径财政收入(1005亿元)的近一半。

据了解,地方政府建设高速公路和铁路的资金中,除中央和地方政府直接投资外,大部分是向银行贷款的,此外还有一些是通过发行债券获得。总体而言,地方政府的财政压力因这些基建项目剧增,处于“很差钱”的状态。地方政府的这种财政窘况,理应成为民间资本进入的契机,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民间投资36条中明确指出:“鼓励民间资本参与交通运输建设。鼓励民间资本以独资、控股、参股等方式投资建设公路、水运、港口码头、民用机场、通用航空设施等项目……拓宽民间资本进入铁路建设领域的渠道和途径。”

2010年,全国铁路安排固定资产投资8235亿元,其中基本建设投资7000亿元,计划新线铺轨3690公里,复线铺轨3150公里,新线投产4613公里,复线投产3438公里,电气化投产6401公里。2009年是我国铁路历史上投资规模最大、投产最多的一年。铁路全年完成基本建设投资6000亿元,比上一年增加2650亿元,增长79%,超过“九五”和“十五”铁路建设投资总和。全年新开工项目123项。截至2009年底,我国铁路营业里程达到8.6万公里,跃居世界第二。目前,铁路在建新线规模达3.3万公里,投资规模达2.1万亿元。京沪高速铁路累计完成投资1224亿元,为总投资的56.2%。上海-杭州、南京-杭州、杭州-宁波、南京-安庆、西安-宝鸡等客运专线,兰新铁路第二双线、山西中南部铁路通道等区际干线,以及贵阳市域快速铁路网,武汉城市圈、中原城市群城际铁路等相继开工建设。

虽然此前的全国铁路工作会议上,在铁路投融资体制改革上,今年将继续加大改革力度。将认真落实部省合作协议,发挥地方党委政府建设铁路的积极性,扩大合资建路规模。广泛吸引社会资本参与铁路建设,支持保险、信托等机构和民间资本对铁路建设的投资,构建多元投资主体共同建设铁路的格局。进一步规范大秦、广深、铁龙等铁路上市公司管理,充分发挥融资平台作用,加快已经成熟的股改项目上市的准备工作,择机上市融资。扩大铁路建设债券和各类票据发行规模,拓展其他直接融资渠道,降低资金成本,实现铁路低成本扩张。然而实际民间资本的进入也不尽人意。

然国务院常务会议中,民营资本进入垄断行业已经不是新话题,但时至今日,民营资本进入铁路投资的依然很少。

2006年,罗定至岑溪的铁路成为民营资本涉足铁路的试点。是年7月,深圳中技集团从广东罗定市政府手中收购广东罗定铁路总公司100%股权,并承诺完成承建罗岑铁路,定于2009年建成通车。然而,资料显示,在2006年末象征性地举行开工仪式之后,罗岑铁路项目一直停滞不前。有关专家表示,由于罗岑铁路是全国铁路网的支线铁路,其运营面临诸多悬念。由于我国铁路系统实行半军事化管理,车辆调度、运营收入等,都由铁道部统一分配,而民营铁路在其中显然地位尴尬。

资料显示,截至2008年底,全国共有合资铁路公司102家,新建的合资铁路里程达3万公里,投资规模达2万亿元。然而这些合资大多是地方政府和国有大中型企业合资,民营资本依然罕见。

该意见中第七条为鼓励民间资本参与电力建设,具体内容如下:(七)鼓励民间资本参与电力建设。鼓励民间资本参与风能、太阳能、地热能、生物质能等新能源产业建设。支持民间资本以独资、控股或参股形式参与水电站、火电站建设,参股建设核电站。进一步放开电力市场,积极推进电价改革,加快推行竞价上网,推行项目业主招标,完善电力监管制度,为民营发电企业平等参与竞争创造良好环境。

此举对民间资本参与新能源产业建设特别有利,特别是对民间资本建设或参股光伏电站非常有利。目前,国内太阳能电池制造业已具备了规模优势,2009年,中国太阳能电池出货量达4,382MW,占据了全球47%的份额,位居全球第1位。而我国的光伏发电装机容量规模仍然很小,2009年虽然增速超过了110%,光伏发电容量达到305MW,但仅居世界第8位,市场份额约为1.33%。

由于我国的太阳能电池制造企业以民营企业为主,若推行项目业主招标,可为民营企业进入光伏产业下游,即光伏电站建设提供契机。随着光伏技术的进步,太阳能电池制造成本逐步下降,国内的光伏巨头对太阳能发电的商业化应用前景都是十分看好的,其中无锡尚德、保定英利、浙江昱辉、常州天合、拓日新能、保利协鑫、正泰太阳能等均已加入了建设光伏电站的行列。上游光伏制造业进入光伏电站产业,也会提升国内的太阳能电池需求量。

然而石油、电信等垄断行业一直因服务落后和价格高而为人们所诟病,这次民营资本进入垄断行业将会给中国经济带来哪些变化?最大的亮点有两个。第一个是明确界定了政府投资的范围和国有资本未来投资的方向,我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应该说这是一个货币的两个方面,把政府投资的范围界定、把国有资本投资的领域界定以后,意味着在其他的方面民间资本都可以进入。第二个是在民间投资的领域方面做了一些很细化的规定,每一个领域,包括基础设置领域、包括参与国企改造领域、包括一些垄断领域都做了明确规定,这一点比当年“非公经济36条”要细化、要明确。第三个非常重要的,我们看到对民间投资未来发展的推力方面,比如技术改造方面做了一些规定,规定民间投资可以参与国家科研课题等领域,我觉得这一点将对整个民间资本的产业提升和未来发展都有很重要的意义。还有一点我们看到,最近我们在搞战略性产业的规划,这一次特别提出,民间资本可以参与到我们的新兴战略产业里面去。从亮点来看,每一条我们去解读去细化都是亮点,关键还是怎么样把亮点落实到真正的实处中去。

鼓励民间资本进入石油、电信、金融等领域的表述中,垄断领域就开放本身的步伐来讲还是持有一些保留的态度,比如说在油气、电信、金融这些领域,民间资本只能以参股的方式参与。参股的方式意味着要打破垄断格局的不能有太高的期待。

  所以未来在这些垄断领域,当然我们希望民间资本更能发挥作用,能够打破垄断,能够在关键的垄断领域对促进改革有很大的提升作用。如果说仅仅限于参股的话,参股比例能到多少,或者在什么领域内以什么样的方式参与,或者给民间资本进入这些垄断领域给一个时间表、给一个真正的通道,这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现在看到,比如在成品油的零售领域,民间资本进入了,但是由于它处的位置非常小,要打破垄断还是非常难的。但是这一步已经非常重要,关键是出台一个细化的细则,让民间资本能够真正的发挥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那么虽然是参股,但是就能够起到打破垄断的作用。

  如果这次“松绑”民间资本想要达到预定效果,还需要排除的最大阻碍还是观念!改革开放30年来,我们对民间资本的认识、对民营经济的认识不断在深入、不断在进步。但是近几年,对民间资本如何发挥作用、跟国有资本之间究竟处于什么样的关系,我觉得认识上有些模糊。未来中国经济面临着一个调结构、促改革的重大任务,面临着发展模式的转型,没有民间资本的参与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我觉得从认识上讲,民间资本的进入不仅是一个保增长的问题,不仅是一个就目前经济结构进行调整问题,最关键的是为未来中国经济的发展奠定一个什么样的基础的问题。

  在具体的落实方面,我们设想成立一个中外盟的促进民间投资的半官方或者官方机构来打破各种利益格局,让民间资本有一个很好的制度环境。从这个来讲,观念上的障碍消除以后,具体的细则,这36条肯定每一条都要制定细则。在制定细则的时候,能够更进一步的细化,具有操作性的话,那么未来民间投资的整个环境会有一个更好的改善。

       同时发展私营经济最关键之处除了行业准入问题,还有融资问题,在这方面,政策还需要更加明确和具体。

  金融机构对私营企业存在着‘重大轻小’的‘规模歧视’和重公轻私的所有制歧视,而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尚未健全,这使得民间资本难以转化为民间投资。在私营企业融资方面,中国应该更开放一些。顺应政府有关鼓励民间投资的新政策,进一步降低了准入条件、扩大了投资领域,以求在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尚存的情况下激发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的意图。在经济发展外部形势还不明朗,内部问题较为突出的现阶段,新政策的出台可谓正当其时。

  中国经济虽然回升向好的基础不断巩固,但是,内外部环境充满了诸多风险和不确定性,例如,欧美主要经济体失业率居高不下,欧洲部分国家主权债务危机深化蔓延,中国内部存在着经济增长内生动力不足、结构性矛盾突出等问题。 2009年中国经济增长8.7%,其中投资贡献了8个百分点,这主要是得益于政府为一揽子计划而进行的超大规模投资,但这也说明中国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还不强。未来我国的经济增长可能会放缓,未来我国或将可能出现信贷增长和基建支出的严重缩水。

  经济的持久发展,不可能长期依赖政府不断扩大投资,而要靠民间投资的活跃。此时出台新政策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有利于调动和发挥各方面积极性,增强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稳固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有利于扩大社会就业,增加居民收入,拉动国内消费。

  根据全国工商联提供的数据,目前私营经济对中国GDP的贡献已经超过60%,企业数量占全国的70%以上,85%以上的城镇新增就业岗位、90%以上的农村转移就业源于私营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