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家眷回莘塍老家

我给孩子讲爷爷的故事10

              蔡笑晚/文

    后勤部医院撤掉之后，父亲被委派到陈诚属下某军部担任军级军医，随军到处转移，一直到抗战胜利。

    1941年初因母亲怀孕而且快要临产，另外当时全国抗战形势严峻，到处兵荒马乱，所以父亲请假送母亲及四个孩子回莘塍老家安顿下来，先在莘塍街一个亲戚家中租住，父亲仍回到部队里去。

    1941年5月7日（农历4月12日），我出生在这位亲戚家中，据说出生时母亲看到五彩光环。这是一个特别吉祥的征兆，将来这孩子必有大的出息，父母特别高兴。大哥之后连生二姐、三姐两个女孩，对于第二个男孩的出生自然比较高兴。因大哥乳名大卯，所以我乳名叫小卯（后改名笑晚，在温州话里这两个字是同音的，后来经过人生的风风雨雨之后，我知道眼前不可能有我笑的时候，我必定笑得很晚，但我知道，谁笑得最晚，谁就笑得最好，所以就正式启用笑晚这个名字）。满月时摆酒三十多桌，宴请所有亲友。来庆贺的客人都来看新生的孩子，个个都说有吉相，将来必能大有作为。这是母亲后来对我说的，母亲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值我人生最艰难的岁月，不知是母亲用这些话来安慰鼓励我或是当初确实有这么回事，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当时的处境与“五彩光环”“吉相”绝对搭不上边，所以母亲的安慰是多么地令人鼓舞，给了我伟大的精神力量，使我有勇气一步步走出看起来永无翻身之日的困境（其实五彩光环是产妇阵痛剧烈时常有的一种幻觉）。

    1942年初，父亲又从部队回家探亲。因莘塍街亲戚的房子实在太小了，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父亲考虑另租一个房子。

    1942年农历3月在莘塍下村桥头租了一处较大的房子，房东是一个蔡姓的小地主。此屋是一座五间二层楼房，坐北朝南，我家租的靠东边的两间，前后都有高高的围墙围成方方正正的南北两个大院，平时我们都在北面的大院里活动，而且都在北面大门出入，所以对北面大门有较深的记忆，对南面的大门则无任何记忆了。北面围墙大门口两边的柱子上刻着一付对联：     

                    物华天宝

                    人杰地灵

门楣上的横披是：    紫气东来

    大门朝北对着一条宽阔的乡间大路，路北紧靠着一条小河，河里流淌着清清的水（我们就是吃着这河里的水长大的），一座石桥从房屋的西首跨过小河，河的那一边是一片肥沃的农田。春日是一望无际的碧绿麦波，夏日则是看不到边的黄色稻浪。坐在二楼朝北的窗口看下去正是中国历代文人墨客追求的典型的“小桥流水人家”。

    我出生的头几年就在这里度过的。据现代的最新理论，人生的头几年是决定他一生的关键时期，因此这里的环境对我的成长至关重要。也许，确实是小桥流水的灵光秀气陶冶过我幼小的心灵。在我的潜意识深处刻印了美好的图腾，使我一生享用不尽，使我总是向往成功与胜利，向往美好的事物，即使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失败绝望也与我无缘。

    其实，我童年时代对这里只有极淡薄的记忆，潜意识深处的美好图腾是看不见，摸不着，想不起的无影无踪的东西。后来，我长大之后，常从这里走过，看见眼前的小桥流水，有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每每掀起一阵波澜，也许是眼前的景色与潜意识中的图腾碰撞的结果。

   房东蔡老先生，虽然是一个地主，但他勤奋俭朴，心地善良。依靠他兢兢业业创造了一份小小产业。可是他们何曾想到，就是这份产业为他和他的子孙带来不少的麻烦。

   住进此屋后父母又添了二个孩子，1943年初生了我四妹蔡绵绵，1944年10月生了我三弟蔡枚，二楼的住房也不够使用了，另外虽然房东蔡监宾先生与我父母关系极好，但长期寄人篱下也终非长策，于是决定自造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