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饭吃着香的记忆　　　文 / 修身齐家

——写在妈妈逝世三周年来临之际







　　去年过年期间，我就感觉空落落的。今年过年期间，我仍然感觉空落落的。过年期间，不好说什么让人感觉不快的话，借着妈妈逝世三周年来临之际，我说出连续两年过年感觉空落落的原因，妈妈离开我们去了，我连续多年没有吃到妈妈做的饭了。我心底深处埋藏着对妈妈的怀念，对妈妈的怀念是通过对妈妈制作饭菜的回忆来表现出来的。
　　离开父母在外生活了二十多年，与爱人组建家庭也是二十多年，仍不改一个习惯，爱吃妈妈做的饭。其实妈妈做的饭就是简单的农家饭菜，品种多，选料广，粗粮细做。妈妈对大鱼大肉的做法只有炖和熬，甚至可以说是浪费了好的吃食，因此，过年期间的年饭菜都是爱人等几个妯娌来做。妈妈有时给大家换口味，做豆面汤，贴玉米面饼，贴玉米梨干面饼，贴玉米白薯干面饼，焖小米饭，焐玉米渣豆粥，辣炒素菜。我和爱人结婚后基本上坚持做到了一家三口常回老家，或者把爸爸妈妈接来家中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可爱人总吃不好妈妈做的饭菜，看我吃着香就问我为什么？我笑对爱人说：“妈妈做饭吃着香，有个前题，需要用心去吃，去品，这才香。”
　　我家奶奶去世早，爷爷活了八十多岁。爷爷、爸爸、妈妈和我们兄弟姐妹一家九口人，仅爸爸妈妈挣工分，生活本就艰难，再加上我从不足周岁起就开始治疗脊髓灰质炎，使得生活更加艰难。但妈妈安排做的一日三餐粗细干稀荤素咸淡调搭合理，我家的饭食也可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简单说做豆面汤吧，那是妈妈的一样拿手饭。新做出的小米饭(大米饭也可以)，控干适度，放入盛有适量豆面的瓢中，搅拌，筛摇，眨眼间，均匀的豆面颗粒就可下入锅中了。这些都没什么好多说的，单说豆面汤中的放的菜，样式可就多了。自己腌的酸菜，青菜叶切丝，土豆或茄子切丝等等，都可以放入豆面疙瘩汤中。妈妈还用过嫩的莴瓜叶和杨柳树叶。做汤的过程，简直跟变魔术一样。
　　还有妈妈做的辣炒菜，只放极少量的肉(当时想多不现实)，多的是菜和辣椒，这也是妈妈的一绝。放少量油，冒出了油烟，放葱花和肉煸炒，再放入辣椒，继续煸炒。整个做菜的过程，就是辣人心肺眼的过程。吃到嘴边，想吃怕辣，不吃又可惜，想吃肉吗，别怕辣，吃了菜，饭也就吃下去了。妈妈还给她自己做的素炒菜命名：穷汉子肉。
　　再说妈妈制作的贴玉米梨干面饼，那不光是最好的废物利用，还是确实不错，并且有独特风味的膳食。我的老家盛产糖梨，香甜可口，润胃养肺，很有名气，曾经收到过我们国家首任总理周恩来的亲笔嘉奖令。小时候，要等糖梨来卖钱，我们也确实很少吃糖梨。秋后糖梨储存到地窖中，开春取出挑选装箱运走卖钱。经过挑选剩下的有坏伤的糖梨，就成了我们的宝贝。用爪镰挖下糖梨上没有坏的部位，阳光下晒干，称为梨干。每年的秋后和开春两季，都正好是晾晒梨干的季节。梨干就很好吃，我们小时候常吃。将梨干和玉米混合在一起磨成粉，在农家的大锅贴玉米梨干面饼，那就更是好吃了。
　　妈妈做的饭菜不少是现在流行的农家饭菜中的主要品种，我也去过不少的农家饭店，吃过很多次，可总是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爸爸是过继给自己的族二伯的，我们的爷爷实际上是我们的同族二爷爷。爸爸妈妈对爷爷很孝顺，平常的日子，家里再穷，也想法子让爷爷喝上口酒儿。LED洗墙灯家中来客人了，都是爷爷和爸爸陪着吃饭。我们自小就经严格家教，是绝不上桌的。待客人酒足饭饱后，我们才可上桌吃饭，吃上点差样儿的饭菜。那年月，除了过年的年饭和正月的饺子，能吃上一点客人剩下的饭食，也就是最好的吃食了。
　　我们是吃农家饭长大的，对妈妈做的饭吃惯了，自然就香，但我说的吃妈妈做的饭要品出香，却是有缘由的。我是肢体残疾人，不足周岁就患病脊髓灰质炎，双腿失去功能。八岁前在地上爬行，八岁时开始架双拐走路。因为残疾我在1979年中考可上县重点高中，LED射灯1981年高考超过了大学录取分数线，但都未能如愿。在1985年总算成为了残疾人大学生过程中，又有不小的波折。这几次人生转折的煎熬中，我是饮食无味，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吃不下。窝火，生气，得病，瘦弱，1米72的身高，体重不足100斤。妈妈千方百计做好饭菜，端来端去，凉了再热，甚至看着不走，必须让我吃下去。有时，我是含泪咽饭。妈妈说过：“人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苦。”终于，我吃出了粗粮淡饭中蕴含着的深深的慈母之爱，有了爱，就有了力量，我挺过来了。事过境迁，可当时仅仅是为了活着而强咽下去的饭菜，到现在我仍然时时品味其中蕴含的营养。
　　记得1985年，我白天在中学代课教书讲四节课，剩下的空余时间全部用来复习功课，经过40多天的昼夜苦读，参加高考后回了家。妈妈每次做饭前都问我想吃什么，节能灯我随口说了想吃什么，等到吃饭时，准是我吃得很顺口的饭菜。后来，街坊大妈告诉过我：这次在家等高考录取通知书期间，妈妈曾背着我哭过。妈说，他们没有照顾好我，让我在外吃了苦。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像，像扒了层皮。他们对不起我，说什么也要让我吃好。言者叙说平淡，可我却无论如何平静不下来。我的心中掀起“九级风浪”，我感悟到了母爱的伟大。
　　庸人事忙，近年回家次数渐少。妈妈会时不常地打来电话，有时几句话，很小的事。听过电话，爱人就会笑着说：“快回家看看吧！妈妈想你了。”近些年来，吃妈妈的饭又多一样特殊的味。妈妈的唠叨已经融入了饭菜之中。从见到你起，前半个小时说新鲜的事，后来的时间就是重复已经说过的话了。妻子笑我听妈妈说话总那么认真，她听不好妈妈说的车轱轳话。我说：“你错了，妈妈拿你当亲人，才有说不完的话，想做好儿媳吗？那就从进门开始，认真听妈妈说，听几遍都和从没听过一样，婆媳关系就会和母子关系一样了。”我就是乐于吃妈妈做的饭，听妈妈说的话。
　　妈妈做的饭，吃着香！吃着妈妈做的饭菜，看着妈妈的言行，我学会了尊老爱幼，学会了自强自立。我从一个山区的残疾孩童，日光灯逐步历练成长为一名乡村中学的代课教师，残疾人大学生，企业的工程师，成为了一名对社会有用的人。
　　怀念妈妈做的饭菜，睡梦中再品饭菜的香甜将伴随我到永远。我感谢妈妈，怀念妈妈。
　　妈妈，安息吧！
　　
　　2010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