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快报即日起连载《出租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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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年轻俊朗的方原到海城闯荡,借住在以生产盗版碟为生的陶军家中。他尝试过多种职业,最后听从陶军的建议做起了“出租爸爸”。“出租爸爸”是一种全新的职业,他的工作是陪伴孩子们成长,给他们以父爱,雇主却是单身妈妈群体,方原不能不和她们发生联系,甚至不可避免地有意无意地要介入她们的生活。海归女律师舒儿有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性格豪爽生活放荡的美女施米路一直试图勾引方原,上市公司老总高小姐总是神秘莫测,来自山里的客家妹王靓与方原互有好感却又误会重重……
七月,亚热带正午的阳光简直可以把人烤得像头乳猪。
临海的城市,太阳照射在海平面的光,和高楼大厦玻璃幕墙的光一样强。风从遥远的太平洋吹来,经南海进城以后,又在每幢高楼之间穿行。热热的,咸咸的,腥腥的,游荡在伶仃洋上,便是这移民城市的空气。
二十多年前,这儿还是一个小渔村。填海后的马路,试过有汽车走过,被蚝壳扎坏了轮胎。铺上水泥以后就好多了,奔驰驶过来,宝马开过去,渔村就慢慢演变成为南海边最繁闹的一座城市,名叫海城。
海城诱人,不仅是因为它大片的红树林和东部海岸线如何壮美,不仅是因为它的深水港吐纳如何方便,而是因为它与曾经的殖民地海岛一河之隔。断断续续的海岸线与警卫森严的边境线是这儿独一无二的风景。
这个地方,就是方原认定的未来栖身之所。
在滨海大道,方原的白衬衣开始渗汗。他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动手松了领带。那个像鸡蛋一样光滑的硅谷蓝领结,在出门前足足花了他十五分钟。领口松了,方原还是心浮气躁。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驶来,在车站边等了会儿,见他没有举手之意,便又像两分钟前走过的那辆一样,悻悻离开。隔着玻璃,方原也能感到车里的空调很冷;同样,他也能看见司机嘴里骂骂咧咧,设计对白是:“帅哥,不坐出租车,拜托就别穿成这样啦……”
瞧那嘴巴,像条大金鱼似的一张一合。方原看看脚旁的马路边上,正好有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他有点想捡起来,用力掷出去,然后看着车厢后的挡风玻璃砰地粉碎。他不介意跟人打架。因为打架一直是他的强项。可是现在……算了。
大巴终于来了,他松掉鼓在肺里的气,拎着皮包跳了上去,把预先准备好的三个一元硬币,当当当地,老老实实,一个不少喂进自动收银箱的大嘴。
方原刚刚刮过胡子,他表情冷漠,腮帮发青,帅气的脸更显性感。没有人知道,他像夏天小麦一样颜色的皮肤是怎样晒成的,按道理从监狱出来不到半年的人,脸色应该依然苍白。这就是方原与众不同的地方。他好像天生就懂得怎样从细节上粉饰自己,没钱健身,他就每周往东海岸跑,像那些在大亚湾工作的外国人一样,在免费浴场愣是把皮肤晒成那种特让欧洲人流口水的燕麦色。
他在狱中跟人打架受过伤的鼻梁,不是吹的,也不是整的,非但没有变形,还一如既往地坚挺,上面架着的那副灰色偏光镜,是最新一季时尚杂志和catwalk上男模的至爱。坐大巴就穿不起名牌,那纯粹是一种偏见。方原的衬衣和西服都是叫得出名儿的。这身行头,算是方原最后一笔投资了。
“出租爸爸”得穿这个。让一个二十五岁的帅小子去当爸,的确叫人困惑。但职业需要,责无旁贷。
“出租爸爸”也可以叫“出租老公”。侧重于前者,是表示一切为了孩子。后者的叫法,容易让人误会为性工作者。女顾客的面子一旦放不下来,就不便开展工作。而且方原也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他的原则是:没有孩子的,他不接单。为失去父亲的孩子带来快乐,比为失去老公的女人带来快乐更功德无量。
其实,后面那种人配叫“出租爸爸”吗?直接叫“鸭”得了,可别砸了这新兴行业的牌子。要知道,方原极有可能就是开创这一朝阳行业的先驱。在这一点上,方原表现得有点像专家。专家对自己的荣誉向来都爱惜如命。
方原长得高,长得帅,脑门也不窄。在监狱那会儿,方原为了给自己加分,老给《监狱报》写稿,反映管理自己的狱警如何辛劳,如何对犯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年后因为文笔不错、投稿不倦,终于成为《监狱报》的通讯员,由此获准随时到监狱图书室看书。
五年来大量的阅读和背诵,把在青春期坐牢的方原塑造成一个知识全面的人,他对人生的洞悉力已完全超过一个本科生。图书室里的书报有限,给他的时间也有限,正是这样,才令他读得如此痴迷。他再次印证了知识不在于多,而贵于精。那时他寂寞难耐,除了手淫,就是对书本如饥似渴,巴不得脑里有一瓶胶水,把纸面上的黑字一个个粘回牢里,打发晚饭过后的漫漫长夜。
多少个失眠的夜晚,方原在心里默默数着通道外值班狱警巡查的脚步,一、二、三……从远到近,从近到远,他比这些人的老婆还要熟悉他们的脚步声,后来数到第二步,他就知道那晚是谁当班。还有挂在狱警屁股上的那串牢房钥匙,哪一间是哪一根,哪一根擦到哪一根的上面发出的声音,他都能分辨出来。开始是为了越狱,后来图书室为他开放后,他半途而废,不再去想窗外的月亮是否也照在边城的码头上,不再去想常和同学坐在跳岩上的小芳,她是否也同时看着这个月亮。
好在不想。因为她很快就变了心。一想到她跟别人在床上,像往日跟自己一样的姿势和声响,他就气得要吐血。
坐牢的第四年,监狱引进电脑化管理,方原凭着进来前对电脑游戏的热衷,拿着两本电脑入门和上网教材,在后勤人员的监视下捣弄了四天,就成了办公室打字员的老师。后来监狱组了个电脑入门短训班,让他当老师给狱警上课,普及电脑和上网知识。
这是方原监狱生涯中最为辉煌的时候。所以他现在的简历里就填着“曾任电脑短训班教员”这一条。
从长江边那座监狱放出来的方原,头也没回,在门口迅速脱掉那身发了霉的衣服。那是五年前他进去时,领到囚衣后换下的。如今他已出落得高大健硕,衣服再也穿不上了。看到路旁有一棵半死的栗子树,他顺手把它们抛了上去。
他穿的是哥哥一早寄来的蓝西裤红衬衣,虽然有点土,但胜在意头好呀。人走到阳光下,因为开心,身上每个细胞都在滋滋地往皮外蹦。活着真好。外面真好。空气有青草和湿土的味道,天空开阔得让人目眩,远处的田野上,云朵像一群柔顺的白羊跪拜着迎向他,自由的滋味此刻是无与伦比的。
哥哥方坚为了庆祝弟弟重获自由,用了一种很独特也很务实的方式。他把弟弟带到城里最好的桑拿馆,让他从头到脚洗个干净。方坚是结了婚的人,自然明白男人的感受。除了让小姐帮他掏了耳洞,剪了指甲,浑身上下按摩了一把后,也特意让他享受了“推油”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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