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有很多人会和我一样有一个强烈的印象,即最近十年来,一个群体正在急剧扩大, 并且像一坨庞大的牛粪压住媒体的门面。该群体不妨命名为“悲情评论员”,他们是些被工作弄得灰头土脸的人,被老板弄得自尊全无的人,被薪水弄得底气丧尽的人。诸般困顿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还能躲起来乱发悲情。
只要对他们有稍微深入些的了解,那么我敢说,已经很难看到一张工作中的笑脸了。我是说工作中,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如同花苞自然绽放的微笑,以区别于那种经由咬筷子培训出的职业化笑脸。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奇怪的时代,很多人都爱说金钱是粪土,私底下却宁愿欣赏银子撞击的声音而不是莫扎特。所有人都在捉摸大众的口味。
他们一直宣称楼价过高,迟早会暴跌,呼吁人们不要买房,私下揣摩手头的现金是否还够多供一套二房;他们抨击资本家和血汗工厂剥削工人,赢取那点点廉价的喝彩,私下的饭局里头又会炫耀和某个知名企业家很熟络。
在他们文中我很难看到有正常思维和逻辑的影子,所见均是异化了的职场压力、人际压力,转化为对其他人特别是干体力活的劳动者无由来的悲悯之中。
一方面,他们并不愿意走进工人圈子那里进行调查,并不愿意真实接触底层人的喜怒哀乐,不愿意去调查和对比他们的过去和今天,不愿意去了解他们的选择与机会。另一方面,他们却擅长躲在空调房里头挥洒文字,感叹一些人劳动的权利都不易获得,而获得的人大多面露苦相。
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早日跻身纸媒首要位置,或者谋取个主编什么的当当,以便蜕去半身媚皮,再报复性地对他人行使吆五喝六权。
他们并不是必然会厌恶文字劳动的,依人的理性水平,他们都能认识到文字劳动之必须。文字可以获酬,依据正在于劳动是一种付出。因此,那么多人普遍厌恶工作,原因肯定不在于一代人的娇生惯养,而是他们全面遭遇了意料之外的挫折和磨难。
他们大多从事着不分日夜的文字作业,像机器一样不停地工作。由于他们的工作大多不涉及思想,导致他们的工作具有简单、重复和缺乏成就感的特点。该模式的负面性,上世纪30年代的卓别林就在电影《摩登时代》里充分揭示过了。简而言之,他们的工作目的就是快速生产一篇篇的快餐评论,是从产品制造的角度考虑问题的,它的出发点不是人,而是产品。因此,最适合从事评论工作的不是人,而是机器人。
当然,人都是有耐受性的,只要劳动时间可控,评论员们仍然不失为劳动者。可悲的是,在多数情况下,这些人就像一种正在接受疲劳测试的仪器,只要媒体要他们写,只要有金钱的诱惑,他就得一直干下去。
不同的人,忍受枯燥劳动的能力也大有不同,一个人的青春能量越旺盛,他这方面的耐受力就越差。还得考虑智力和性情因素,面对同样一件简单活计,好动脑子、情绪开朗的年轻人,与心如止水、八风不动的老外婆,承受力也迥乎不同。对于苦役犯来说,只要能让他们从事多少带点个人趣味的劳动,哪怕条件更艰苦,他们也会欢呼雀跃。是的,对年轻人来 说,再没有什么活,比整天“唧唧复唧唧”更折磨人了。此外,一个人的心灵越趋于感性和诗性,面临此景,他也越容易心生绝望。
是的,我们周围,正令人不安地充斥着一股无视评论员尊严的气氛。无论促成这种气氛的原因是什么,我们都必须面对这个现实:一个媒体,评论员们正大范围地丧失劳动的乐趣和尊严,我们该如何想像他的未来?
注: 朋友青青转来一篇署名周泽雄的文章,这种随意粗糙的文字竟然是发于纸媒,令我愕然之余有些忍俊不禁,也想起不久前有人化名在中国青年报上批评铅笔社等人,一样随意粗糙,加上点尖酸刻薄,文风所在,作者何人其实不难猜测。 感叹之余顺手涂鸦,并宣布本人对上文不拥有版权,此文基本是抄袭自上海作家周泽雄如下雄文,抄袭程度应令郭敬明汪晖安意如之流无地自容:
http://nf.nfdaily.cn/nfdsb/content/2010-07/04/content_13443993.htm
我们身边的“悲情劳动者”
2010-07-04 13:02 南方都市报
■人文精神
很多人大概和我一样,都有一个强烈印象,即最近十年来,一个群体正在急剧扩大, 并且像一块庞大的黑云压住中华的城楼。该群体不妨命名为“悲情劳动者”,他们是些被工作弄得灰头土脸的人,被老板弄得自尊全无的人,被薪水弄得底气丧尽的 人,被不公正执法弄得动辄得咎的人,被无望前程弄得一筹莫展的人。诸般困顿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可能退化成整天喝绿豆汤的人。
只要对他人有稍微深入些的了解,那么我敢说,在我们周围,已经很难看到一张工作 中的笑脸了。我是说工作中,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如同花苞自然绽放的微笑,以区别于那种经由咬筷子培训出的职业化笑脸。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奇怪的时代,所有 人都得听金钱的使唤,所有人都在看老板的脸色。随着各路领导普遍被尊为老板,一国的众多雇员不得不在上司面前反复体验臣子乃至奴婢的悲情。甚至,在那些习 惯上无需仰上司鼻息的斯文机构,比如高校,教授们也大多露出一张张落汤鸡似的愁脸;与之相应,那些传统上无需一摇三摆的高校领导,则一个个端出颐指气使的 大老板派头,更有甚者,一副江湖大亨的德行。我不少朋友都在高校里,据我观察,他们一个个都蔫了。大学疯狂扩招带来的授课压力、列车时刻表一般机械生硬的 课题指标,以及手握支票簿、举手投足渐渐疑似黑老大的院长大人,诸力合谋,足以把原本还算体面的大学教授,贬回学术打工者的原形。在他们脸上我很难看到来 自学术本身的压力,所见均是异化了的职场压力、人际压力。
不用说,当一个社会的领导普遍拥有恣情纵意的权力,该社会的平常工作者,一定会 无端生出大量窝囊气。按照美国谚语“打不过你,就加入你”的说教,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早日跻身权势阶层,以便蜕去半身媚皮,再报复性地对他人行使吆五喝 六权。至于进入官场后会否称心如意,答案多半是否定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阴魂,无处不在。
高校老师从事着按说最有希望获得乐趣和意义的工作,其心态尚且如此,白领、公务 员及普通工人,只会更加不堪,更别提处于职场末游的普通农民工了。在最下游,还有那些连起码的谋生条件都遭剥夺,被迫铤而走险的人。一方面,有人连劳动的 权利都不易获得,另一方面,劳动者又大多面露苦相。
人,并不是必然会厌恶劳动的,依人的理性水平,他们都能认识到劳动之必须。劳动 可以获酬,依据正在于劳动是一种付出。因此,那么多人普遍厌恶工作,原因肯定不在于一代人的娇生惯养,而是他们全面遭遇了意料之外的挫折和磨难。
以曾经入围美国《时代周刊》“年度人物”的“中国工人”为例,这些工人大多从事 着流水线作业,该作业模式有个学名叫“泰罗制”,泰罗制是一种意在“提高每一单位劳动的产量”的科学管理模式,在这种工厂里,工人都像机器一样不停地工 作。由于每个人承担的工作都只是生产过程中的一个环节,导致他们的工作具有简单、重复和缺乏成就感的特点。该模式的负面性,上世纪30年代的卓别林就在电 影《摩登时代》里充分揭示过了。简而言之,泰罗制是从产品制造的角度考虑问题的,它的出发点不是人,而是产品。站在产品制造的角度,泰罗制不失为一个伟大 的创举,站在产品制造者的角度,泰罗制就显出魔鬼特征了。因为,最适合从事泰罗制的工人,是机器人。
当然,人都是有耐受性的,只要劳动时间可控,流水线上的工人仍然不失为劳动者。 可悲的是,在多数情况下,这些工人就像一种正在接受疲劳测试的仪器,只要老板拿到了订单,他就得一直干下去。
不同的人,忍受枯燥劳动的能力也大有不同,一个人的青春能量越旺盛,他这方面的 耐受力就越差。还得考虑智力和性情因素,面对同样一件简单活计,好动脑子、情绪开朗的年轻人,与心如止水、八风不动的老外婆,承受力也迥乎不同。早年读陀 思妥耶夫斯基的《死屋手记》,我们看到,对于苦役犯来说,只要能让他们从事多少带点个人趣味的劳动,哪怕条件更艰苦,他们也会欢呼雀跃。是的,对年轻人来 说,再没有什么活,比整天“唧唧复唧唧”更折磨人了。此外,一个人的心灵越趋于感性和诗性,面临此景,他也越容易心生绝望。
是的,我们周围,正令人不安地充斥着一股无视劳动者尊严的气氛。无论促成这种气 氛的原因是什么,我们都必须面对这个现实:一个国家,其建设者正大范围地丧失劳动的乐趣和尊严,我们该如何想像他的未来?
我们身边的“悲情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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