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1日的晚上,我约了几位朋友,在簋街翼栈露天喝酒,院子里两颗大树,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屏幕上屎壳郎在绕场一周,几个老男人默默举杯庆祝,幸福,我们的时间开始了。
马拉多纳的胡子、勒夫的黑衣、郑大世的眼泪、科威尔的红牌、玉观音的帽子(主持人王骞在微博上发问:阿根廷队怎么有个叫玉观音?)、C罗的口水,从来没这样一场不落过。世界杯是个产生魔鬼词典的富矿。我要晒一下自己搜集的词条,其实更准确的名字,应该叫黄家世界杯语文,为避免侵权黄集伟老师,咱叫潘氏世界杯魔鬼词典。
南斯拉夫控。
在这一届世界杯,南斯拉夫控作为一个群体浮出水面,并抒发着自己的小悲情,这是一个新现象。正宗的南斯拉夫控比我年龄大,比如麦家,他们从看南斯拉夫电影就开始了。南斯拉夫控怀念一个烟消云散的国度,给世界杯混搭了一些伤感。某女嘲笑道:你们这些老男人,总是找一切机会凭吊自己失去的青春。
网上看到一篇祭文:“巴尔干,巴尔干,东西交陌黄粱怨。山川风雨碎苍庐,百载烽火都不散,可怜屡被强梁饭。巴尔干,巴尔干,战地之花魂已断。可惜荒草遍山岗,黄昏血色和泪看,剩得一枝香和艳。”这么牛逼情怀的诗,非南斯拉夫控干不出来。
阿迷
阿迷是最数量庞大的球迷群体,但又最烦别人说他们扎堆。阿迷认为,喜欢阿根廷是一件很飘逸的事情,代表着他们对功利二字的战略性藐视,尽管不少人过着腐败的生活。中国第一批集团军编制的足球迷就是阿迷,他们的主要构成是六零后,从1986年开始看世界杯,无一例外地被马拉多纳射穿了青春期的小心扉。
诗人于坚说,当他在云南一个工厂里,看到全场几万人欢呼,蓝白旗帜飘扬,白色纸屑漫天飞舞,他惊呆了,他看到了一个外星球般的自由世界,从此发疯般地喜欢上阿根廷。
我知道的阿迷有:王小山、张晓舟、大仙、白岩松、龚晓跃、高晓松、李寻欢,都是文青圈的达人,愤青界的领袖。
伪球迷
和一位女士MSN聊天,女士说:“卡卡长得真帅啊,是我的大爱,但很多姐们一张口就是梅西,一看就是伪球迷,难道她们就没有世界杯初恋吗?”
这位爱卡卡的知性女生,无意中发明了一个检测球迷真伪的试纸,简单来说,如果一个六零后、七零后,他(或她)很动感情地表示,自己爱梅西,你可以当面鄙视之,那一定是伪球迷。同理,那个年代的人,号称超爱卡卡和C罗的,也都是伪球迷。因为,爱上一个球员必须从青春期开始,且必须是初恋才能真正大爱一个人,即使你喜欢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足球寡妇
并非男人离家出走一个月,让妻子独守空房才叫足球寡妇,天天在家里呆着,也能让把妻子整成熬活寡。从第一场开始,“随着守门员一声哨响”,男人会自动把身体调到世界杯状态,他的作息突然自成体系,两耳不闻机外事,吃饭时要媳妇给她长传一个餐巾纸。女儿让他教加法,他会问女儿,一个红牌等于两个黄牌,那么九黄一红等于几张黄牌?
即使和妻子在沙发上看球做爱,他也会跟着比赛的节奏,或撞墙配合,或下底包抄,或鱼跃冲顶,或中路突破,遇到打空门不进时他也会双手挠墙,让陪侍在侧的贤妻情何以堪。
郑大世的眼泪
朝鲜队亮相的时刻,成了一个世界级的狂欢节。我中招了,猝不及防中,郑大世那大个的眼泪砸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尾部,史前的部落,孤独的星球,我发现了自己的原形。我返祖了。不要笑,不要笑他们,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哀求。
朝鲜人撇着嘴巴这表情让我感到亲切,这是我们的近亲。我看朝鲜多那个,料世界看我亦如是。
罢工
法国队经过内讧、罢训风波之后,我本以为亨利、里贝里会发扬巴黎公社精神,组成一个自治委员会,在质疑的风暴中抱团作战,捍卫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但我太乐观了,法国人还嫌自己堕落的不够彻底,不惜纵身跳下深渊。
法国把罢工当家常便饭,有时觉得罢工不解渴,还占领个大学玩玩,有自由引导人民,有攻占巴士底狱和巴黎公社在前,法国人有什么不敢干的?我们喜欢把国家队和爱国扯在一块,其实真没啥大不了,反抗教练和足协的暴政,跟我们的企业工人罢工要求加薪,没有什么不一样。
世界杯纪元
在很多年以后,当你回忆自己这一生,会不会用这样的纪年方式?“90年的时候我第一次梦遗;94年我暗恋上一个女同学;98年,我第一次破门成功;02年,我结婚了;06年,我离婚了;10年,又结婚.......”
裁判们
直到裁判罚下身患绝症的科威尔,我才知道这一次裁判坐上了导演席,并彻底改写了剧本,加入了一个大反派,就是他自己。原来剧情是这样设计的,原来所有的悲情英雄里面,都要有一个可恨又可怜的反派。裁判成了最伟大的导演,同时把自己献上了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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