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那健谈的老司机，谈兴甚浓，滔滔不绝。我不好拂了人家雅兴，只得强撑着，随声附和，“嗯，嗯，对，对，是的，真是。。。。”。这是中午，我从机场打车去中环，准备办完事后再打车回机场，赶下午的飞机返汉。

老先生的普通话，相对来说还不错，我能听得半懂不懂。老先生大谈了一番政治，政党，还会不少大陆术语，比如“和谐”之类。老先生啧啧叹道，还是大陆自由，只要不反党，做什么都行。

“香港政府太糟啦，”老先生突然忿忿起来，“想模仿英国，规定停车必须熄火。”老先生一拳拍在方向盘上，“这么热的天，停一分钟，空调就熄了，谁受得了? 那英国，有这么热吗？”我望着窗外白花花的阳光，含混的答道，“那是。。。。。。”

车到中环，老先生指着面前一幢大楼，“喏，那是中国银行，看到没有？”“49年的时候，英兵端着枪封了大楼，那时候，这银行基本上是宋子文的，英兵占了大楼，还给了新政府。这楼是后来重建的，贝聿铭设计的。。。。。。”

我在想，这段历史，还没听说过。老先生津津道来，“看到那楼上的三角形状么，那是风水，算好了的，只要太阳出来，就折射成剑影，就把旁边的渣打银行大楼，汇丰银行大楼给劈了。。。。。。这不，金融危机来了，中国银行没事。。。。。。”老先生放声笑了起来。

出租车经过的这条街，是金融街，各类银行鳞次栉比。我发现不少银行门口都贴了黑色标语，诸如什么“骗子银行”之类的。还有老先生老妇人在游走，举着白色幡布，喊着口号，敲着碗盏。

在我的询问之下，老先生说这是雷曼的后续问题。我附和着，叹息这些老人的命运。老先生笑道，“这些人都是职业闹事的啦，他们又没赔钱，是赔了钱的雇他们来闹的啦。。。。。。”

我注意到，银行的保安，面对眼前的“老千银行“标语，无动于衷，任其游走，各类人员进出有序，游街的也不妨碍谁。不似大陆，动辄堵交通，封门，惊动防暴警察。只有暴力的执法，才会导致暴力的抗法，恶性循环。

老先生还想继续谈中国银行。路过一个红灯，从驾驶台下，摸出一沓纸币，急急地翻找，口里念念有词，“这中国银行啊。。。。。。”没找着，下一个红灯，又从口袋里翻出一沓，扒拉半天。可惜我的目的地到了，老先生没谈完，饮恨而走。

处理完事情，我回到机场，坐在登机口的长椅上，望着大包小包的游客发呆。突然想到，那老先生怕是在找一张中国银行发行的港币，想跟我聊点惊天秘密什么的。我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左看右看，看不出端倪。倒是对面的男子，饶有兴致地看我研究一张纸币，一脸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