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炳皋推托不了,晚上按时到约定的餐馆同饶老板吃饭。这一顿点了这家餐馆最好的菜肴清炖穿山甲和蛇,红烧鹿肉。饭后,到十八世纪夜总会唱歌。全套安排下来,容不得牛炳皋半点推辞。
阿兴开车在街上左拐右转,熟门熟路的钻着偏道小巷,直向夜总会奔去。“老牛,好好放松玩!”
“跟着你们沾光了,饶老板!”牛炳皋说道。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大家活动活动,尽兴就是。”饶北金说。
他们的车在一家房顶上装有巨大的霓虹灯的大建筑前,红红绿绿的灯光闪烁烁着,给人极豪华的印象。站在门口带着红帽子的侍应生点头哈腰地迎接他们。入内灯光幽暗,黑色大理石地板使人有幽深感觉。楼下包厢分左右两排,门上标着阿拉伯数字的包厢编号。上楼的梯很阔,猩红地毯接连着铺上二楼,楼上想来也是营业的,而会不会像地层这样包厢就不知。阿兴定的是18号包厢,包厢内很阔,几张软皮沙发围了一圈,中间放着好几张玻璃铺面茶几。
他们人还未坐稳,又进来了七八个青年人,其中有几个不会说话华语的。他们热情地跟包厢里每个人握手。牛炳皋看他们不象是饶老板的员工,倒象是临时请来的喽罗。他们来了,阿兴似交了班,将管事权交给了那个带着年青人的高个子。牛炳皋猜这个高个子一定是饶北金的亲戚之类的人。
高个子长得清秀白净,是比较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女领班入来,同高个子又搂又抱的,相互关系熟极了。女领班催他:“叫小姐啊!”
高个子问:“今天有新人吗?带最优秀的上来!”
女领班到门外拍拍掌,几秒钟后涌入一大帮小姐。她们年纪都很小,衣着都最大限度地短少,个个皮肤都白白嫩嫩的。其中个别可以讲几句华语,争着与高个子打情骂俏。高个子依照包厢里男人的数目,挑选相应小姐人数,挑一个就推一个到配给人的身边。被点到的女孩喜气洋洋。有的男人伸手拉走向他的女孩,拉过去搂着,一副已经迫不及待的样子。
高个子自己挑一个穿牛仔裙,无袖汗衫的小姐,这个华语讲的最好。他搂着她,她则笑嘻嘻地推搡他。他说:“你穿得这么性感,不怕我强奸你?”
“你敢!”小姐撒娇说,相互扭打笑做一团。
高个子招手说:“上酒水!”点酒水的女人侍应不懂华语,急从门外叫一个会说华语的人进来。他点了蓝带马爹利,啤酒,果盘等,都要大份的。然后对小姐们说“要什么你们自己点!”
牛炳皋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吃饭时饶老板不上酒,原来是留到现在才补上。
那班小姐熟门熟路的点歌唱起来。所点的大多是越南和柬埔寨歌曲,依啊因的调子,男人们不怎么熟悉,只是同那些年青人碰杯喝酒。包厢里气氛不怎么热烈。
只见女领班轻轻捷步进来,在高个子耳边说着。他嚷起来:“怎么不早讲?在哪里,叫她们全进来!”
他的声音刚落,门外又涌进来上十个小姐,这批小姐显得更加清秀,也揣着几分矜持,静静地任由挑选。这些是中国来的女孩。高个子又挑了四五个,她们缓缓走进包厢座,因为已经有一批女孩占着位,她们不知道该傍哪一个。高个子指示她们傍牛炳皋等几人。包厢里女人比男人多了一半。气氛热烈了。
高个子安排人头的当儿,饶北金打电话,不一会又来一个男人,入来就被饶北金拉过去坐。牛炳皋认识此人,家当比较雄厚的本地实业家,可能是饶北金生意伙伴。灯光幽暗,他装做看不见,免去打招呼。
“牛先生,点歌唱嘛!喜欢跳舞就叫小姐跳,没必要局促的!”饶北金说。
“不必理我,你陪好你的客人。”牛炳皋喝了有点酒,刚才感到冷气太足,现在缓过来了。他真的想跳两曲舞,三步四步越南和柬埔寨小姐都不会跳,只好请中国小姐跳。
中国小姐很熟练,跳了几曲大家有点适应了。他问她是哪个省的?“安徽?来这里够远的!”
“坐飞机,也远不到哪里去!”她问牛炳皋是哪个省的。“广东啊,离我们安徽很近的。”
牛炳皋问她来柬埔寨多久了,适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他心里猜想她一定说刚来不长,在这种场合转的女孩没有哪个说是时间久了。果然,她说上个月才来。“这里热死了!太阳那么大,白天都不敢出门,躲在屋里,就是这样也无法被晒黑。”
“你那里黑啊!一看你就像个学生。对柬埔寨的印象还好吧?”
“比原来想象的好。原来以为这是个穷地方,必定是破破烂烂的,来了一看完全不是如此。这才决定留下来。怎么会来这里?说起来真不可思议,有朋友在这里嘛,她在电话中说这里还可以怎么的,我刚高中毕业,回家没有事情干,换个地方换换心情,这样就过来了。”
“在这里生活不容易的,什么都贵,消费不低。”
“我们几人合租房子,一起吃饭,也可以说过得不错。在外面吃不惯,柬埔寨的菜辣不说,也不卫生。”
两人叽哩咋啦地拉着话。他说可不可以问点很私人的话?她说问什么都可以。
他问:“你在这里上班,客人有没有向你提出别的要求啊?”
“什么要求啊?”
“要是客人提出叫你去陪夜去不去?”
她沉默一下,说:“去。”
“一个晚上,陪一个晚上是多少钱?”
“一百五十美金。”
他差点说这么贵,但一想,她在这样档次的夜总会大概也是这样的价了。他在金边久了,对金边行情知道一点,越南小姐顶多开价四、五十美金,柬埔寨小姐稍微低一些。“你开这样的价,有没有人接受?”
“有的,我们就按照这个数来做。”她往他身上靠了靠,“你叫吗?”
“我叫不起,你过去靠那个老板,”他下颌朝同饶北金坐一起的男人扬扬,“他可是个大老板。”见她没吭声,以为她犹豫,想帮她的忙。“来,我给你引见。”说着就把女孩引过去,那实业家正在唱着歌,同他打招呼也不停歇,一看着女孩马上就被吸引住了,抬手拉女孩捱着自己身边坐下,一只手抓住麦鼓着劲在唱,一只手挽着她的腰。女孩小鸟依人的偎着他坐。包厢内其他女孩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阿兴在中途出去,大家玩到一半他才回来。他同牛炳皋饮了两杯,点一首粤语歌,拿声拿调的唱。唱完了说:“你今晚是主请客人,一定要玩好,要吃要喝的随便叫,不要怕花钱,是我买单。我们哪个晚上不在这里花上七八百美金的!陪你的小姐合不合意?等一下带回去过夜!”
牛炳皋被他说得笑了,说:“唱唱歌可以,小姐是不能带的。”
阿兴也不强人所难,理解地笑。“好,好!你不客气就好。”
牛炳皋估计他们不过午夜不会结束,时间已经不早,便先告辞了。(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