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是我临时碰上“计划外”客串的一个访谈,但非常过瘾。和时代美术馆馆长王艺以及新浪网的王屹的漫谈,涉及到艺术的很多内容。视频贴出来,也做个简单的思路整理。
不要急着贴标签
大家对于吴作人那个展览的赞美可谓众口一词,我过两天也准备把资料分享出来。就像王馆长所说,看看老艺术家的东西很有益,他们那个年代对待自己职业的态度,和当下某些“流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际上,吴作人为我们做了一个很好的典范:在扎实的素描基本功的基础上,有着求新求变的无限可能。
王馆长算得上写实画派的忠实“粉丝”,在他看来,艺术要追求个性是必要,但不能因此就抹杀共性,比如其中最基本的东西。有些人将基本功视为表达个性的障碍,事实上,当看到某些作品时,会感到如果这个人的基本功再扎实一点,可能会表达得更好。说到底,基本功是表现能力的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求新求变有着很大空间;脱离这个基础,空谈概念,没有多少意义。
其实,每一个时代的艺术家,在创作时,它的作品都是“观念”的产物,因此,无所谓观念、非观念,写实、非写实,这些不过是技法。核心在于,艺术都是灵魂沟通的媒介。我很赞同王馆长的说法:不要急于把某些人、某些画风对号入座到某一概念中。那并不是对待艺术本身客观、严谨的态度。
所谓经典,是能被时间、历史沉淀下来的作品,没有经过时间的检验,现在再红再紫也不能说明问题。
艺术家是干嘛的
王馆长特别提到,艺术家有责任提供更多自己创作时的背景资料,便于研究,也便于让大家更多去了解。而不是高高在上,自以为伟大得不屑此道。
艺术家有责任阐述自己,这和艺术家这个“职分”直接相关:一个好的艺术家,首先要能真诚、勇敢地面对自己的灵魂和内心,面对现实。纵观艺术史,有生命力的作品,一定是反映现实,和时代同呼吸共命运的,而不仅仅是自我中心。作品中所表达的思想和灵魂,不仅是个体的,更是时代的,甚至全人类的。在我们此前和时代美术馆合作举办的“青年批评家提名展”上,我们很欣喜地看到当代一些年轻艺术家的风貌:已经越来越摆脱符号性的东西,开始关心人本身、社会本身,从作品中,可以看到社会在他们身上的烙印。
在此,我们聊到了艺术的审美价值,我个人认为这是必须的,因为艺术区别于其他东西的地方,就在于审美情趣,这应该说是艺术的本源,脱离了这个本源,剩下的只有一张纸。王馆长讲的慈善拍卖的例子也很精彩:可饰性、可悬挂性、满足自豪感,三者皆备,才是适合慈善拍卖的作品。如果只是视觉冲击,冲击得人很难受,那就不适合用在这种场合。他还特意提到了自己的观察: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整体上正在从单纯追求视觉冲击,转向追求视觉冲击是为了引起心灵的震撼。这是可喜的现象。
俗和雅的问题与之一脉相承:艺术最终必定是心灵的产物,因此不是说一个人刻意想俗或者想雅,而是他的作品必然流露出他心灵的状态。这种潜移默化的过程,就像说文如其人、相由心生一样,字、画也如其人,装是装不出来的。
把美带回给大众
艺术实际上是有其社会责任的,一方面是对于传统文化的传承。我很欣赏王馆长举的书法的例子:我们的确处在书法被归入“遗老遗少”的年代,但同时,我们也处于研习书法最好的年代,一个人一天的资料量,可以胜过古代一位书法家一辈子的阅读量。传统不会消亡的,我们应该积极地去看待和维护。至少,在人人都追求新、变的年代,谁来坚守传统的精华?
艺术的另一个责任,是对我们自己的时代。王馆长的说法很到位:魏晋文人的精神或者说生命质量,比我们好多了,他们是浪漫主义加现实主义,我们则是现实主义加现实主义,精神世界被挤压殆尽。因此,在这个时代谈艺术,谈浪漫主义的东西,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它能帮助我们找回精神的空间,找回失落的想象力。艺术不应只是小圈子文化,而应当承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把美重新带回给大众。
新民晚报的林明杰前不久出了一本文集,叫《艺术是同床异梦》,特别引用了蔡元培对“美育”的诠释:“提倡美育,便是使人类能在音乐、雕刻、图画、文学里又找见他们遗失的情感。我们每每在听了一首歌,看了一张画、一件雕刻,或是读了一首诗、一篇文章以后,常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四周的空气会变得更温柔,眼前的对象会变得更甜蜜,似乎觉得自身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伟大的使命。这种使命不仅仅要使人人有饭吃,有衣裳穿,有房子住,它同时还要使人人能在保持生存以外,还能去享受人生。知道了享受人生的乐趣,同时便知道了人生的可爱,人与人的感情便自然而然地更加浓厚起来……”
林明杰在书中深情地写道:“愿我们真的爱艺术。”因为“艺术让人类变得可爱”。